得了梁喜英的话,崔梦云懂了。

她离开了梁喜英的肩头,终t?于愿意正?眼看待纪衡,那眼神却毫无留恋,与看一个陌生人?无异,让纪衡心口处的阵痛越来越频繁。

她冷淡极了:“我要独自出去?住一段时间。”

这是崔梦云和梁喜英商量好的说辞,不再强硬地提和离,只要求单独出去?住一段时间,这样不会引起纪衡猛烈的反对。

但她们还?是高估了纪衡的接受能力。

当崔梦云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纪衡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的矜贵,浑身竟震颤了一下。

表情虽没什么变化,却不难发现他掩藏在平静下的隐忍和受伤,似乎是被那句“独自”给伤透了。

梁喜英担心地看向崔梦云,很担心她被纪衡这样罕见的脆弱给骗走,又心软退让。

却没想到看见的是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带着半分厌烦的崔梦云。

她终于放下了吊着的心,转而专心看起好戏来。

说实?话,她看纪衡不爽很久了!天道有轮回,他也有今天!

从前不把人?放心上,现在装什么深情,真是混蛋一个!

“阿云,我陪着你一起,你不愿吗?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失信。”纪衡闭上眼睛,声音已经无限趋近于祈求。

崔梦云脸上出现了并?不明显的冷笑,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对梁喜英道:“梁姐姐,拜托你暂时回避一下,有些?话,我想单独对他说。”

梁喜英点点头,在经过纪衡身边时,不太放心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

可无奈,对方的心神已经完全系挂了对面。

梁喜英在心里深深嘲讽了一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房间里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却好像失去?了全部人?气,突然就冷清了下来。

纪衡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也只是颓然地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站立在立柱垂下的阴影中,孤寂又哀伤。

还?是崔梦云主?动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沉寂:“纪衡。”

自她提出和离后,便再也没有叫过他“夫君”。

可纪衡根本不敢奢求什么,因为如?今更多时候,她连“纪衡”都不愿再叫,眼中也不再有他的身影。

即便他日日陪伴在她身边,可除了靠得太近,引起她反感干呕的时候,他好像成为了一个隐形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她看见的隐形人?。

所?以?当她主?动叫起他的名字时,纪衡无比欣喜。

他从未感觉自己的名字能被叫的这么好听。

他化作一条被彻底驯服的狼犬,带着难以?察觉的期待靠近了崔梦云,乖乖在对方能接受的最近距离线上停下。

可在他无尽的期盼中降临的,并?不是喜悦的惊喜,而是沉郁的悲意。

“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你能离我远一点吗?远到我们互相?看不见对方的那种距离。”她残忍起来的时候,绝不会留一丝温柔。

只一句话,就把纪衡这么长久以?来的努力完全击溃。

他完全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那么爱他的妻子为什么突然这么冷酷决绝,执意要和他分开。

“阿云,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你与我说,不要生气。”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崔梦云的手,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近她身的资格。

纪衡真的想不明白,一切为什么都发生了如?此剧烈的翻转,崔梦云为什么能转瞬就和他翻脸。

明明在失忆之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一和纪衡对话,崔梦云就感觉自己刚刚从梁喜英身上汲取过来的力量被迅速消耗,她的声音又虚弱了下来:“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很累。看见你,我就很累,我的心好像生病了,纪衡。”

她说不上来,只是浅浅地描述着自己最直观的感受,丧失了对美好或痛苦的感知能力,麻木又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