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梦云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他是真的,什么?也没感觉到吗?
这玉坠,或许是她?最介意的一点,却不是让她?产生难过情绪的唯一一点。
嫁给他这么?多年?,崔梦云从来不知道纪衡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一个几乎被斩断了所有?可能性的罪臣之子,以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速度重新爬到权力中心,甚至一路爬到了权力之巅。
当初那个差点就要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击垮的少年?,毅然弃武从文,新帝登基初始,就为?罪父翻案,然后一路扶摇直上。
以上是崔梦云知道的一切,和京中其他命妇知道的信息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更少。
比如?当初新帝是以什么?理?由推翻先帝定论的“定国公案”,还是金玉燕悄悄告诉她?的,因为?金玉燕的夫君偶尔会和她?谈及前?朝大事。
像是“定国公当年?成为?了逃兵三皇子替罪羊”的真相,就是他告诉金玉燕的。
在?了解这一内情后,崔梦云已经有?些忘记自己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纪衡在?某一个夜晚,卸下心防告诉她?:t?“沉冤终得雪。”
纪衡他啊,从没有?给予她?走进自己心里的特权。
她?不想说,纪衡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见她?沉默无言,居然开始催促:“从前?是我对?你关心不够,既然你心中有?气?,就该发泄出来,否则你的身子很难好全。”
发泄?
崔梦云苦笑:“夫君可知,我平日为?何神伤?”
纪衡沉吟片刻,尝试给出自己的答案:“是府中下人难以管束,还是琐事太多,抑或是听到了什么?不痛快的闲言碎语?”
“不是,都不是。”崔梦云轻声否决。
她?发现了一个很可悲的事实,不仅是她?不了解纪衡,纪衡也完全不了解她?。
他口中的问题或许是别的后宅妇人会苦恼的,却从来都不是她?的困扰。
纪府人口简单,上无亲长,下无幼儿,也几乎没有?要走动?照看的亲戚,她?能操劳到哪里去?
崔梦云不愿再听纪衡远离真相的猜测,想直接告诉他。可一张口,却又?发现万千思绪,竟无从挑起。
真的要告诉纪衡她?卑劣的小心思、阴暗的嫉妒和灼心的痛苦吗?
崔梦云退缩了。
她?不敢,不敢赌在?纪衡看懂了真正?的她?后,迎接她?的究竟是平静的接纳还是反感的疏离。
倒不如?像往常那样,带着三分糊涂度日。
崔梦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怔愣走神的模样,落在?纪衡眼中,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件事:“难不成,是因为?孩儿?”
纪衡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竟没有?引发崔梦云更多的难过。
她?惊讶地发现,往常这件一直作为?她?头等忧心的大事,在?“不被纪衡理?解”这一痛苦面?前?,竟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想明白自己痛苦的根源后,崔梦云本?想再度否认,但她?过长的思考却让纪衡误以为?是默认,反而抢先开口:“我与你说过的,孩子一事急不得,你身体底子不好,贸然怀上,反而对?你和孩子不利,待你调养好身子,自然会有?的。”
比起上次极为?简略的暗示,这已经是纪衡能给到的最多的解释了。
也确实,今日是他们夫妻二人除了在?床上外?,面?对?面?交流最深入的一次了。
纪衡总是很忙,忙到与她?没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开;忙到除了用膳和睡觉,几乎不会出现在?后院,前?院的书房才更像是他真正?的家。
她?应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什么?,纪衡越说,她?心中那道漏风的缝隙就越大……
纪衡见崔梦云一直不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一定要她?说点什么?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状态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