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看不懂,为什么这两个单独出现的时候都很沉稳的男人,一旦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就像两个幼稚的孩子一样一直置气呢?

本?来两个人都已经在原先安排好的主客位上坐好了,结果?不知道又是哪个眼神没对?上,总之纪衡叫人在他俩中间加了一张凳子,硬把崔梦云塞了进?去……

不是,一张刚好能均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圆桌,现在这两兄弟是好好坐在东、南方向上了,但?是本?该坐在北方位的她被加塞到了东南角里。

这合理吗?!

崔梦缘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堪称离奇的画面:三?个人好像不受待见的可怜人一样,围着?一张宽敞的圆桌,画出了一个小扇形。

这个扇形还不是均等分两份的,纪衡到崔梦云的那个扇形面,比崔梦云到陆文黎的扇形面要窄很多。

崔梦缘沉默了。

因为纪衡也?是这个“扇形”的一部分,有一瞬间,她脑海里甚至产生了“最近京城开?始流行这种坐法了吗”的离奇疑问。

看到姗姗来迟的嫡姐,崔梦云终于得救般站了起来,移步到崔梦缘身边,打起精神为两个还互不相识的人做介绍。

“文黎表弟,这就是我的长姐,你只?管随我一同叫姐姐即可。”

说罢,又对?着?崔梦缘介绍:“姐姐,这便是陆文黎,龙兴元年甲辰恩科进?士,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一职。”

龙兴是今上登基后改的年号,按照正常进?程来说,应该是在龙兴三?年才有第一届天子门生,但?新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便加开?一年。

趁着?崔梦云介绍的功夫,崔梦缘已将场上的气氛给剖析了一遍。纪衡和陆文黎都未作遮掩,两人之间淡淡的敌对?之意令崔梦缘相当?在意。

等崔梦云做好了介绍,崔梦缘也?做好了决定。

她对?着?陆文黎淡淡一笑,又侧过脸,对?纪衡扬起了热情?真切的笑容,又微微一福身,巧笑盼兮:“多日不见,妹夫似乎有些清减?”

乍一听,她这话有些失礼,可下一秒,她又转头对?着?崔梦云笑得怜爱,数落道:“云娘,这可是你的不是了,照顾好自?己的夫君,才是为人妻子的头等要事。”

虽是数落,可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打趣,并不会让人生厌。

同时,她又完成了站队在纪衡和陆文黎之间,旗帜分明地选择了纪衡。

她很聪明,完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一步。虽然说表现出来站了队,但?从亲疏远近的角度看,她这样的“区别对?待”完全?没有问题。

和第一次见面的外男表现得生疏一些,反而更让人觉得她本?性庄重,而对?纪衡的热情?又被掩藏在与崔梦云的熟络之下,让人觉得她可亲。

陆文黎垂下睫毛,轻抿一口茶水,再?抬眸时,仍旧笑意吟吟,连纪衡都没有察觉到他那一瞬的思索。

崔梦云满心?都是怎么让这顿饭平安无事地吃完,根本?无心?观察崔梦缘的小九九,只?装作受教地点点头,软言道:“好啦好啦,姐姐先坐下来吧,再?多说两句,不光是夫君,就连文黎表弟都要饿瘦一些啦。”

她引着?崔梦缘坐在了纪衡的正对?面,才顺利地在她原先预备的位置上坐下。

她是松了一口气,可站在一旁的下人反而开?始紧张了。

那张加塞在纪衡和陆文黎之间的椅子变得相当?碍眼,但?老爷和夫人都不发?话,根本?没人敢擅自?上前搬走那张椅子。

四人都坐定,早已等候在屏风后的下人鱼贯而出,将崔梦云精心?准备了三?天的菜全?部端了上来。

在第一道洒满红油的雕花鱼被端上来的时候,陆文黎的眼神明显就黏在了这道菜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京城口味偏清淡,他已经许久没有在京城见到在香料里添加这么多茱萸果?的菜了,均匀分布在鱼肉上的汤水散发?着?浓郁又刺激的鲜香,引得人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