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一愣,惊讶地扭头看了过去,他不是在看折子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知故还是头一回离苏棠这么近,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双含着薄愁的眼睛晃了下心神,他连忙侧头咳了一声,本能地拉开了一些距离,却还保持着风度,“方才瞧你半天没动,觉得你大约是不懂,这句的确是晦涩些,可还有旁处要问?”

苏棠敛下心神,虽然她想和太子拉进关系,但也想多读些书,闻言连忙将书往回翻了翻,认认真真地请教太子。

“有些字只看是记不住的,你来。”

赵知故也没想到她当真有许多要问,索性抬脚走到了书案后头,抬手研磨,“来,将你不懂的地方都记下来,先前太傅便是这么教孤的。”

苏棠只好下了地,只是那字好些她都没见过,抄录的时候颇有些艰难。

身后忽然靠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太子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孤教你。”

苏棠却僵住了,动都没敢动。

赵知故意识到了什么,哑然失笑,话里却带着几分调侃:“放心,孤心里只有元娘,也知道你心里只有寒声,这般只是为了方便教导。”

苏棠哑然,她并没有担心这个,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毕竟除了秦峫,她从没和男人靠这么近过。

想起秦峫……

她心口发沉,索性答应了太子一声,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开,却不想被对方带着写了几个生僻字,竟真的得了趣。

等那复杂的字在自已笔下被慢慢写出来,她眼睛不自觉一亮,扭头朝男人看了过去:“写得可对?”

太子点点头,开口就想称赞一句,可一抬眸,却再次对上了苏棠那双眼睛。

方才是薄愁如雾,现在是月影光华。

同一双眼睛,给人的感觉竟截然不同,唯一相似的,是他再一次晃了神。

“不对吗?”

见他迟迟没开口,苏棠有些茫然,低头去检查错在了哪里。

赵知故这才回神,连忙走远了些:“是对的,你慢慢写……”

他回到了自已椅子上,心神却有些不安宁,海棠大概是太像元娘了,才会让他失态……对,只是太像了而已。

他没再开口,逼着自已静下心来去看奏折,等再次回神的时候,是福寿问他晚膳要摆在哪里,他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而手边也被点了灯,没有外人进来,这灯是谁点的,不言而喻。

他下意识朝苏棠看了过去,对方还在盯着那本《中庸》看,认认真真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之前那细微的失态。

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好笑,他不过是错将海棠当成元娘,所以有些恍惚罢了,什么都没做,何至于被发现?

他咳了一声,收回目光,想起父皇赐的那两个美人来:“她们两位呢?”

“听说亲自下了厨,正在崇仁殿等您回去。”

太子脑仁顿时疼了起来,父皇以为他是摆脱了丧妻之痛,所以毫无顾忌,殊不知他只是不想父皇为他伤神,才强自振作而已,对女色是真的没有旁的心思。

“传到这里来吧。”

他叹息着开口,福寿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苏棠抬眼看过来:“皇上赏的人,殿下这么冷着真的好吗?”

“孤也不想让父皇失望,可孤……有心无力啊。”

苏棠笔锋一顿,有心无力?

眼见她神色怪异,太子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片刻后骤然反应过来,语调猛地拔高:“你别误会,不是那个有心无力……孤很康健的。”

苏棠心里十分尴尬,这个话题实在是不适合他们的身份来讨论。

好在福寿很快将晚膳送了过来,但用完饭之后,气氛却越发古怪,因为太子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忍不住看了过去,太子大约读懂了这目光,尴尬地搓了下手指:“刚才福寿说,她们还在崇仁殿等着,孤怕是得在你这里借宿一宿了。”

苏棠默然,她不是很想让太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