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赵知故苦笑一声,“孤下了一宿的棋。”

但他想着苏棠上回见到秦峫时的惊惧样子,所以体贴地没有详说,更没有提秦峫的名字。

其实不怪苏棠畏惧,秦峫若只是容貌有瑕也就罢了,偏他最骇人的是那一身的煞气,莫说一个姑娘,便是他遇见对方,也不敢掉以轻心。

不提也好。

他在苏棠床榻上歇了个午觉,这才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来看折子,可也没敢多睡,唯恐晚上走了困,可很快他就发现他想多了,因为今天晚上,他仍旧没有睡觉的机会,秦峫又来了。

看着那被摆在自已面前的棋盘,太子的手紧紧攥成了拳:“秦卿,你对棋艺当真是痴迷。”

秦峫应了一声,将对方话里那淡淡地幽怨完全无视了。

“臣对棋艺倒是兴趣寥寥,奈何昨天与殿下对弈实在是获益良多,所以今天臣才冒昧,再来叨扰。”

一个武夫说话这般客气,太子还能怎么样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又熬了一宿,连着熬了两宿,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皇帝见他脸色苍白,连忙将人传进了寝殿。

“故儿这是病了?可是最近朕拨给你的折子太多?”

赵知故并不想和父皇诉苦,可思来想去还是开口将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他本想让父皇管管秦峫,好歹早走两个时辰,让他睡一觉也成,却不想皇帝只顾着高兴了,完全没注意到他话里的重点

“秦峫这两日夜夜去寻你下棋?看来他是真的有意效命东宫,他可算是想明白了。”

赵知故没想到皇帝是这幅态度,连连摆手:“父皇,其实武威将军为不为儿臣效命都无妨,他效忠父皇您,日后自然也会维护儿臣,所以……”

“这如何能一样?”

皇帝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效忠的若是朕,那效忠的就只是皇位,他日若是坐上这位置的不是你,他就会成为你最难对付的敌人,唯有他真心侍奉你,你才能高枕无忧,眼下这是个好机会……”

赵知故哭笑不得,他该怎么告诉他的父皇,这两天夜里,秦峫虽然的确是都呆在东宫,但只是单纯地下棋而已,半个旁的字都没提,真的真的没有丝毫投诚的意思……

他开口试图解释,但皇帝根本不听,父子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聊了半晌,全然没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内侍悄然退了出去,然后借由出宫采买的小黄门往肃王府送了一封信。

“都是儿子,父皇凭什么这么偏心?!”

宁王恰巧留在肃王府吃酒,也跟着看了那封密信,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禁军给了东宫,现在连秦峫他都要亲自出手为太子谋划拉拢。”

肃王拿过密信,放在灯烛上烧了,这才抬手给自已倒了杯酒:“这么多年,你也该习惯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如何能不气?王兄,你就真的不在意?”

肃王低笑一声:“人心生来偏颇,生气又不能改变什么,何苦为难自已?”

宁王没再言语,只拿开酒壶的盖子,仰头对着嘴灌了进去。

肃王摇摇头:“这般粗鲁,成何体统?别忘了你的身份。”

宁王扔下酒壶,语气仍旧愤愤:“王兄你养了一身的皇家仪态有什么用?就算你处变不惊,进退有度,父皇不还是说你心思深沉,装模作样?”

肃王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宁王猛地反应过来自已这话触了肃王逆鳞,惊得站了起来:“王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辰不早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宁王没敢拒绝,讪讪答应了一声,灰溜溜地走了。

“越大越沉不住气……”

肃王低叹一声,可想着那封密信上的内容,他眼神也沉了一瞬,只是他并没有皇帝那么乐观,若是秦峫当真要倒向太子,没必要晚上偷偷摸摸的去,这倒像是不想让人知道一样,应该还有转机。

“先前太子不是进言,要增防京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