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毕竟是救了我,我理应和你道谢。”

秦峫似是松了口气,脸色微微一缓,却是摇了下头:“那乞丐不过是寻常人,手里又没有利器,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不必道谢……对了。”

秦峫这才想起来自已手里还提着一堆吃食,连忙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方才瞧见底下有卖的,吃两口压压惊吧。”

压惊?

是说刚才的事吗?

“你可能误会了,”苏棠抿了下嘴唇,轻声开口,“我早就有防备,苏玉卿其实算是着了我的道。”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提起自已的算计,但就是想说。

秦峫似是也很惊讶她竟然这般歹毒,一时没有开口,苏棠死死盯着桌子上的糖葫芦,却抿紧了嘴唇没有半分解释。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叹息。

被她看了许久的糖葫芦被人递了过来,秦峫语气无奈:“即便是早有谋划,也是经历了险境,我这些年打仗,不管多么有把握的仗,每次开战之前,我也还是提心吊胆的,只是不敢让人看出来。”

苏棠睁圆了眼睛,看他两眼才开口:“你当真这么觉得?”

秦峫心口细细麻麻地疼,虽然苏棠不知道自已是什么心思,他却看得明白,她只是想要一点偏爱,一点明知道自已不良善,也能得到的偏爱。

“苏棠,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了打胜仗,做过的龌龊事多了去了,”他开口,一字一顿的解释,“我不觉得你的做法有问题,只要你能保证自已的安全,都可以。”

当初若不是买凶的事出了别的岔子,那些杀手死活找不到人,他其实早就对苏家动手了,哪用得着苏棠亲自来?

她这样娇娇软软的人,本来该舒舒服服过日子的,可偏偏要被卷进这种事情里。

他心里叹了口气,将糖葫芦递到了苏棠嘴边:“尝尝。”

苏棠还在看他,闻言下意识张开嘴,由着那糖葫芦被塞进了她嘴里。

可下一瞬她就皱起了脸,眼底带了几分控诉。

秦峫一愣,连忙将糖葫芦拿开:“很酸吗?酸就别吃了,吐出来。”

他在苏棠面前张开手,示意她吐到自已手里。

苏棠没动,糖衣是甜的,果子是酸的。

可她从来都不是娇气的人,别说这山楂并没有酸到哪里去,就算真的很酸,她也不是忍受不了,从小到大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还有资格挑拣?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刻她就是有些矫情,觉得那酸很难以忍受。

她忍了忍,还是将那半颗山楂咽了下去:“也不是很酸。”

秦峫没再开口,可苏棠却瞧见他将自已咬剩下的半颗山楂含进了嘴里,那动作他做得自然而然,却看得苏棠心跳快了几分,下意识扭开了头。

“下次我问清楚了再买,吃桂花糕吧,这个甜。”

秦峫脸色并没有变化,可还是将糖葫芦收了起来,转而递了个纸包过来。

苏棠却没接,她看着眼前那只包扎的几乎看不见半寸皮肤的手,犹豫了许久还是抬手抓住了

“这里没有旁人,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秦峫愣住,有那么一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感觉都没了,只剩了那只被苏棠握着的手还存在。

“怎么了?”

苏棠再次开口,秦峫这才回神,却有巨大的惊喜自心底升腾起来。

打从再见后,苏棠一直对他避之不及,虽然他能感觉到她的态度在逐渐松缓,可每每想起来,仍旧会觉得希望渺茫。

可现在,她竟然主动抓住了自已的手,他高兴到甚至有些不敢动,唯恐一个姿势不对,苏棠就会把手收回去。

然而再怎么欢喜,那个要求他却不敢答应。

他虽然自已看不见,可每次老李头来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脸色都很难看,他想他的伤不只是面积大,还很狰狞。

“已经要好了,等好了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