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禁军忠心,宫里不少宫人也受过太子恩惠,再加上徐善帮衬,所以他虽然看似被关了起来,其实和外头还是通着消息的,楚凛金蝉脱壳,暗中调集禁军,等待时机,一网打尽。”
苏棠伏在他背上,静静听着,这几日的混乱凝集成言语,也不过是寥寥几句,可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到底有多凶险。
似是看出苏棠的想法,秦峫将她往上轻轻一掂:“太子不敢轻举妄动的根本原因,其实是皇上昏迷不醒,无力自保,他怕宁王狗急跳墙,会损伤龙体,这才处处小心,说起来,这次宫变虽然超出意料,可其实仓促的很,宁王将夺位之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拖到今天,太子也是想给宁王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但显然对方执迷不悟。”
其实还有个猜测,秦峫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觉得太子可能也在等肃王动作。
谁都知道当初宁王是一直跟在肃王身边的,诸多差事也都是靠肃王帮衬才能办成,可如今他如日中天,肃王却销声匿迹,怎么看都不对劲,所以这次宫变,太子觉得宁王是在替肃王做先锋,可宫墙都被控制住的时候,肃王却始终都呆在万佛山上,安静的仿佛不知道京中出事了一样。
这点连秦峫都觉得很诧异。
苏棠不了解对方,也没发表评论,只是有些感慨:“感觉这两天,好长啊。”
秦峫想起刚才看见她的情形,后怕又涌了上来,他们明明都已经到了长信宫前,可他却没再往前,反而借着夜色,在树木的阴影处停了下来。
他将苏棠放在地上,沉沉地叹了口气:“刚才看见你的时候,真的吓了我一跳,一想到这么混乱的情况,你竟然也牵扯其中,我就后怕,下次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要再涉险了,好不好?”
他再次抓住了苏棠的手,用力握住。
苏棠此时才发现,他指尖凉得厉害。
“抱歉。”
“我不是怪你。”
秦峫摇摇头,“这次是我带累了你,如果我让人回去传个信,你就不会涉险……我就是害怕,越想越害怕。”
他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已的心情,索性低下头,轻轻抵住了苏棠的额头。
苏棠怔住,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安稳,仿佛飘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秦峫其实一直在用行动告诉她,他很在乎她,可她太过谨慎,又习惯性的将事情往糟糕了想,所以就算事实摆在面前,她有时候都不敢相信,但现在,已经容不得半分怀疑了。
她抬手抱住秦峫的头,许久才哑声开口:“快些处理完宫里的事,我们回家吧。”
秦峫应了一声,却不但没有退开,反而靠得更近了些,仿佛要用这样亲密的姿势,将所有的不安都抹平一样。
可两人说话的动静却惊动了门口守着的禁军,刚刚经历了一场宫变,禁军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当即摆出了戒备姿态:“谁在那里?出来!”
秦峫这才后退一步,牵着苏棠走出了阴影。
“是我。”
他朗声开口,身形慢慢在火把的光亮下清晰,禁军看清楚他的脸,这才放松下来,抱拳见礼:“上将军,方才失礼了。”
秦峫并不在意,只抬头看了眼长信宫的匾额:“我来确定一下太后的安危,也劳烦太后照料一下内子。”
禁军连忙让开路,“太后一切安好,上将军请。”
秦峫却摇了下头,虽说这种时候不必拘泥礼数,可他毕竟是外臣,未经传召不好擅入太后寝宫,只要知道人没事就好。
“我就不进去了,”他捏了捏苏棠的手,“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接你。”
苏棠应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目送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张氏似是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已经和温嬷嬷一道迎了出来,瞧见她平安回来,连忙念了声佛:“你没事就好,方才宫里乱成了一锅粥,我到处都没寻到你,你这要是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姑祖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