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好事啊……”

青竹百思不得其解,苏棠故作愁苦:“若我是寻常人家,这自然是好事,可是我家将军还不到而立之年,已经官居三品,这在大业朝可是头一遭,青竹,你能明白的,对吧?”

“小夫人是说,功高……”

“嘘。”

苏棠连忙打断了她,青竹也慌忙捂住嘴,没敢再说下去,倒是也没再继续坚持,苏棠不要这功劳,对她又没有损失,倒不如成人之美。

“奴婢记下了。”

苏棠和她道了谢,提着的心总算稍微放松了些,拿了糕点和青竹分着吃,一块还没吃完,房门就被敲响了,宫人隔着门开口:“秦家小夫人,太子殿下有情。”

苏棠看了眼青竹,满脸都是鼓励:“你快去吧。”

青竹深吸一口气,咬牙出了门。

“咦?怎么是你?小夫人呢?”

宫人很是惊奇,“太子殿下要见的是她。”

“殿下要见的是救命恩人,我才是。”

宫人似是不太相信,但青竹语气肯定,还准确地说出了丢弃毒药的位置,宫人这才将信将疑地将人带走了。

苏棠松了口气,可仍旧不敢合眼,长信宫对她而言太陌生了,而且她也不能确定青竹能不能糊弄过去,身体里始终还绷着根弦。

直到月上中天,外头安静的只剩了虫鸣,她琢磨着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了,这才勉强放松下来,靠在床头合上了眼睛。

可这一天一夜经历的事情太多,即便身体已经十分疲惫,她却仍旧睡不安稳,一合眼就是凶悍的厮杀和飞溅的血肉。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不是没经历过厮杀,可宫变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睡得头疼欲裂,索性没再勉强自已,去了耳房洗漱。

等回来的时候有说话声从外头传过来,是秦峫的声音,她心里一喜,连忙去开门,可这一下竟然没打开。

她看了眼门闩,明明打开了。

“秦峫,是你吗?门怎么……”

“你醒了?”

不等她说完,秦峫就打断了她:“赶紧收拾一下,太子殿下想亲口和你道谢。”

苏棠一懵,太,太子?

青竹没能糊弄住他吗?怎么又要见她?

能不能找个借口先出宫?

“小夫人不必着急,孤不赶时间。”

太子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虽然一如既往的温文体贴,可却惊得苏棠后退了一步,人在门外?!

怪不得门拉不开,应该是秦峫在外头将门拉住了。

可现在怎么办?

她连忙满屋子去找面纱丝巾之类的东西遮脸,可这屋子显然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根本没有,连脂粉也不全。

根本瞒不过去……她不能出去。

“将军,我身体不适,怕是不适合拜见殿下。”

她压下嗓子,硬着头皮开口。

秦峫顺势推辞:“殿下,内子昨日受了惊吓,为免失仪,还是改日再去拜见吧。”

太子看了眼房门,他也不知道为何,虽然那青竹说得头头是道,他心里却就是很在意这位不肯露面的秦家小夫人,所以哪怕连着几天几夜没睡好,他已然疲惫到了极点,还是亲自来了这里。

只是对方身体不适,他也不能强人所难。

“既然如此……福寿,用孤的车驾送他们回去。”

秦峫连忙拒绝:“不敢劳烦,救驾的功劳是那位宫女的,内子不过是刚巧路过……”

“上将军不必推辞,”太子抬手揉了下额角,“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恩就是恩,孤一视同仁。”

话说到这份上,秦峫也不好再推辞,只能道了谢,见太子走了,才推门进去,苏棠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口,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小声问他:“走了吗?”

秦峫点点头:“但我们得坐太子的车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