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此事仍需彻查,宁王之死只怕也有蹊跷,待他日父皇醒来,孤须得给出一个交代。”

众人连称英明。

秦峫顺势告退,太子没有挽留,只是在苏棠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影那么像,脾性那般像,连疤痕都像,可怎么就不是呢?

他收回目光,眼底的愁绪雾一般流淌了出来。

可皇帝昏迷不醒,他代为监国,即便心事再多,也不能耽误政务。

他交代了几句就要回太极殿,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兵部尚书,他神情急切,顾不得见礼就慌忙开口:“太子殿下,边境异动,请您尽快下令调上将军秦峫前去领兵。”

太子一愣,脸色也跟着变了。

其实在边境不稳的前提下,秦峫是不该在京城呆这么久的。

可皇家心里也有自已的算盘,秦峫虽然为守护大业立下汗马功劳,可功高震主,他们既不敢破釜沉舟,自毁长城,又不想他将边境守军养成自家的秦家军。

所以这一年以来,边境看似平静,其实波涛汹涌,数不清的人在暗中较劲,试图取秦峫而代之,只是谁都没有那个能力。

眼下边境的情况已经有些弹压不住,再多的心思也得放一放了。

“先前上将军就递过折子,想要回边境去,只是皇上未及批复便……”

兵部尚书摇头叹气,“谁想到就晚了几日,就出了大乱。”

“军报呢?”

太子抬手接过他手里的军报,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越发沉凝,兵部尚书连忙开口:“殿下,情形危急,请上将军即刻启程吧。”

“既是异动,必生战事,岂是调动一人便能解决的?传旨,召集重臣入宫商议。”

徐善连忙下去传旨,关系到大业安危,朝臣不敢掉以轻心,朝中气氛一片肃然。

苏棠却是长出一口气,扒着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宫门,神情有些怔然,这次苏玉卿是真的死了。

过往一幕幕闪过脑海,思绪多少都有些复杂,她原本是很想让苏玉卿尝尝卑躬屈膝,苟延残喘的感觉的,可她力不能及,而且现在看来,其实很没有必要。

即便苏玉卿过了和她一样的苦日子,对方也不会觉得自已当初做错了,她已然自私自利到了极致,绝不会换位思考。

还是死了干净。

以后再没有人豺狼一般躲在暗处,窥伺她,算计她,以后的日子她应该不必连出个门都要小心翼翼了。

真好。

她将车窗彻底打开,任由马车撩起的风吹在脸上,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她要亲口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金姨娘,她要告诉她,苏家已经没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如他们一般欺辱她们了。

“这么高兴?”

秦峫凑过来,在她脸上捏了捏。

苏棠迅速收敛了笑意:“也不是很高兴,毕竟也是一家人,我还是有些难过的。”

眼看着她睁眼说瞎话,秦峫也没有拆穿,只叹了一声:“我们也该准备离京了,明天我就再上一道折子,这次太子应该会批的。”

苏棠眼睛发亮,却仍旧很克制,事情还没有落成,她不敢太高兴。

有句话说得好,乐极生悲。

“殿下会批吗?”

“我在京里呆了这么久,不管怎么说都该回去了,太子不会强留。”

苏棠点点头:“倒也是,殿下那般体贴,又是顾全大局的人,这次应当能如愿。”

话音落下,身边却没了动静,她侧头去看,就见秦峫正盯着她一眨不眨的瞧。

“……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你对太子喊得是不是太亲近了?”

秦峫搓了下手指,话里带着浓浓地不痛快,先前他还没察觉,可刚才苏棠对太子一顿称赞,就让他有点不舒服了,不舒服之下就越听“殿下”那俩字越觉得不对劲。

唯有东宫的人才会直接称呼太子为殿下,而不会特意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