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嘶嘶吸了两口气,苦大仇深地看了两眼太傅,他的确是伤到头了,可不是旁人打的,而是这位老先生。

先前合作的事,太子大约是太了解太傅的脾性,并未告诉他实情,所以之前东宫乱起来的时候,太傅当真以为是秦峫要反,也不顾自已年老体衰,拿着竹简就砸人。

七星唯恐他老胳膊老腿的,被人误伤了,上前护了他一把,谁知道就被他一竹简砸在了头顶上,此时头顶突突地疼。

“别看太傅头发都白了,路都走不利索,可劲是真大啊,统帅你瞧瞧我这里……”

他低着头去给秦峫看自已的头顶,“是不是鼓起来老大一个包?”

见不是要紧的伤,秦峫松了口气,也有些懒得搭理他,很敷衍的应了一声。

倒是太傅听见了这压低的抱怨,老脸上都是尴尬:“先前得罪小将军了,一时情急,还请阁下见谅。”

七星连忙摆手,他只是随口抱怨,心里并没有真的怪罪,甚至还有些佩服他。

要知道当时旁人可都躲到后头去了,只有他这把年纪了还肯往前冲。

“您言重了,卑职这是佩服您老当益壮呢。”

楚凛来打了个圆场,很快扶着太傅走了,秦峫拉着苏棠也要离开,可还不等出东宫,就遇见了回来的太子,他站在两人必经之路上,并未多说什么,只抬眼静静注视着他们。

“太子殿下,”

秦峫抬手见礼,斟酌着开口,“皇上圣体如何?”

“暂且安稳。”

太子静默片刻才开口,目光越过秦峫落在了苏棠身上。

危机感激得秦峫浑身寒毛直竖,不自觉挡在了苏棠面前,“殿下,内子……”

“秦卿,”太子轻声打断了他,“这是孤和她的事,上将军请勿多言。”

秦峫被迫住了嘴,脑海里却不自觉想起了两人相对而坐,安静抄经的画面来,呼吸微微一滞,胳膊上却突地一紧,是苏棠抓住了他的小臂:“我的确该给殿下一个交代,他已经够体谅我了。”

其实早在他们见面的时候,太子心里的很多疑问就该问出来的,可他怜惜她丧母之痛,不愿意她多思多虑,所以一直克制,到现在大局已定,肃王落马,他才终于开口。

苏棠没有任何理由再推拒。

如果说以往她觉得自已和太子有来有往,算是互相帮衬,那今天这一遭过后,她就是真的欠了太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她不能不感激他。

“你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她仰头看过来,眼眸澄澈,如月华落水。

秦峫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可看着这双眼睛,也还是没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罢了,苏棠是有主见的人,她自已的事,理应自已做主。

“好,我就在外头等你。”

他捏了捏苏棠的手,又与太子道别,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太子目光落在苏棠手上,好一会儿才收回来,抬脚往前去了:“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宫人还要收拾清理。”

他说的是周遭厮杀留下的痕迹。

苏棠也没拒绝,落后两步一路跟着他往前,很快就发现他走得这条路,是去流萤小筑的。

不多时,那座熟悉的院子,果然出现在了眼前,只是比起方才的喧闹,此时这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几个禁军在搬运尸身,清理血迹。

“我记得,这是你自已选的院子,我当时还以为你喜静……”

太子低叹一声,也没进去,只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听他说起这些细小的往事,苏棠有些尴尬,比起安静她更喜欢热闹,只是她从来都只敢远远的围观,当初选这座院子,只是为了能离太子远一些。

对方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就算当初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所以话才只说了半截。

“殿下想问些什么?事到如今,没什么好瞒的了,殿下只管问就好。”

苏棠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