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孙思杨忽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裴文菁瞪大眼睛正要抗议时,就见孙思杨身后,有一道素白身影正踏阶而上,朝她们缓缓走来。
来人身姿窈窕,仪态翩翩,正是楚锦心。
裴文菁慌忙从孙思杨身上跳下来,方才背后说了坏话,这会儿多少有点子心虚。
孙思杨笑着挡在她面前,开口道:“二小姐怎么进宫来了?”
楚锦心上前,朝着裴文菁福了福身:“听闻大姐姐落水,我特来进宫探望探望。”
孙思杨点点头,手中的长萧指了指一旁的宫殿:“楚二小姐自便,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楚锦心微微一笑,颔首离去。
等她的身影转过拐角,孙思杨这才回头,屈指刮了刮裴文菁的鼻尖:“
“我的公主殿下,听我一句劝,这些事,别再插手了。”
这楚大小姐既然另有隐情,那这楚二小姐也绝非池中凡鱼。
这后宅的水太深,裴文菁心思单纯,她堂堂一个公主,何必趟这趟浑水?
反正孙府是不会有这些事儿的。
更何况,盯着太子妃之位的人多了去了,最后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
宫殿外,宫婢端着熬好的汤药正要进屋。
自裴文菁离开后,裴远舟就一直守在这儿,心里乱糟糟的。
就在宫婢靠近门口时,裴远舟突然出声叫住她:“慢着。”
宫婢停下脚步,屈膝行礼:“太子殿下。”
裴远舟盯着药碗,顿了顿:“孤去送,你退下吧。”
“是,太子殿下。”宫婢将托盘递过去。
裴远舟接过托盘,在门外闭了闭眼,压下些许乱七八糟的思绪,才抬脚跨进门。
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劲风,刮过他耳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转瞬,汤药碗已经稳稳到了前方少年手里。
裴远舟愣了一瞬,看着空荡荡的托盘,怒声喝道:“谢昭,你竟敢擅闯宫殿!”
少年一身黑色劲装勾勒着利落身形,脊背笔直,双手小心翼翼捧着药碗,微微回头时,高马尾上的红绸跟着晃动:
“不敢闯也闯了,太子殿下要治我的罪?”
裴远舟眼底浮出一丝愠怒:“你当真以为孤不敢吗?”
“别仗着你们谢家有军功在身,就如此以下犯上!”
少年澄碧的眼眸落在他身上,半边薄唇挑起,不屑地嗤笑一声。
“别忘了,知知方才是为何落水。”
他语气满是笃定,裴远舟眉心一皱,“你怎么……”
‘’知道‘’两个字,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从事发到现在,楚知玉也未与外人接触过,当时湖边区确实无人,谢昭怎么会知道的?
裴远舟压了压脾气:“怎么?你要去告诉众人吗?”
“别忘了,是她自己说掉下水的。”
看见他如此不知好歹,少年眼眸冷了冷,压着一腔怒意,一字一顿:“你,是不是觉得,知知替你隐瞒,是因为你很好?”
“或许,在她眼里,你完美无缺,但在我谢昭看来”
“呵,不过如此!”
裴远舟下颌绷紧,咬着后槽牙:“孤是未来储君,你竟敢……”
“储君?”谢昭冷笑打断,“太子也知自己是储君?”
“那太子是否知道,自己每日都在做什么?不是与未婚妻的妹妹吟诗作对,游船赏花,就是醉心风月!”
“边境敌军屡屡犯境,太子可曾过问?各地水灾旱灾,太子又了解多少?”
裴远舟被说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朝政之事,轮不到你来教训孤!”
“但孤警告你,楚知玉与孤有婚约,你最好离她远些!”
每个人都当着他的面,如此与他的未婚妻亲近,他这个太子哪里还有半点儿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