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雪粒子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发出呜呜怪响,似有无尽哀怨在屋内回荡。
楚知玉抽了个凳子,静静地听着。
原来,当年柳乐嫣给楚老太太伺疾染上的疾病,并不会造成重大损伤,反倒是后来大夫开的药里,加了大量气血亏空的慢性药材。
以至于柳乐嫣在怀上楚之砚时,才会难产,最后,李婆婆又让这稳婆拖延时间,给了致命打击。
老稳婆跪在地上哭诉:“大小姐饶命啊,那柳娘子当时抓着老婆子的手腕求我救救孩儿。”
“若不是老婆子还心存一丝怜悯,那孩子也该活活闷死腹中了啊……”
楚知玉抹掉眼尾一滴泪,嗤笑道:“你还觉得自己很善良了?”
从院里走出来,天色愈发阴沉,她望着暗沉的天空,心里压抑地让人只想大哭一场。
把这事了结了,也算替原身讨回些公道。
而此时。
皇宫午门处,考试结束后,一众世家公子便从学院里鱼贯而出。
楚之砚捂着腰间胀鼓鼓的一荷包饼干,蹦蹦跳跳上了马车。
他临走前还特意多要了几块,此刻荷包被塞得满满当当,圆滚滚的几乎要爆开了。
车马缓缓驶出皇城,街上行人渐稀。
楚之砚倚在主座上,正想眯眼小憩,忽地感觉马车速度越来越快。
他意识抓住车下坐垫,对外面的书童喊:“慢点,我害怕。”
那书童也吓得声音发颤:“大公子,你抓住车框,那马儿不知怎的变得狂躁,这会儿车夫正在控制”
书童话未说完,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
楚之砚被甩得头晕脑胀,刚想伸手抓住车框,下一瞬,便被这股惯性狠狠甩向雕花靠背。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本应结实的背板竟松动脱落,楚之砚整个人从车厢后掉了出去,小荷包里的饼干跟着摔落一地。
这可是答应给阿姐带的,不能弄脏的,楚之砚正想伸手去捡。
恰在此时
发狂的枣红马毫无征兆地高高抬起前蹄,鬃毛在风中炸开。
楚之砚还未从地上回过神,只听车辕“吱呀”一声扭曲,原本四平八稳的车身瞬间往后仰,车尾如秤砣般狠狠向他砸来。
楚之砚躲避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腿被重重压在骤然下坠的车板下。
膝盖骨碎裂的脆响混着木头挤压声炸开,剧痛像滚烫的铁水瞬间浇遍全身。
“啊!”
“我的腿”
稚童的惨叫声惊飞了两旁树梢的寒鸦,喊完这声,他便疼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前方的车夫吓得脸色惨白,跳下车大喊:“不好了!”
“来人啊!快救救楚家大公子!”
周围行人纷纷围拢过来,大家慌作一团,一边抱着人往医馆狂奔,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回楚府报信。
消息传回楚府,春桃听了小丫鬟的话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
“大公子...大公子怎么会这样?”
小丫鬟火急火燎冲进来,喊道:“春桃姐姐,你别愣着了,快去叫大小姐啊!”
“大公子这会儿疼得直叫唤!”
春桃强撑着起身,声音发颤:“你先去医馆守着,请大夫务必要治好大公子!”
“有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小丫鬟领命后,拔腿就往外跑。
春桃急得团团转,不停地踮脚往后墙张望,,一颗心悬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来。
*
暮色漫过屋檐时,纷扬的大雪终于住了脚。
楚知玉与陈霜翻墙跃进院子,两人正抖落身上风雪,还来不及卸下披风,忽听门外传来“啪嗒啪嗒”急促脚步声
春桃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歪得能戳到耳朵,绣鞋还沾着半块冻硬的雪疙瘩。
“大小姐!”
“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