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祭台,他看着远处一步步朝上走来阮惊梨,攥紧了手心。
她今日很美,红色朝服上金线绣着的飞天鸾凤华丽夺目。
百官瞩目,她一步步走了上来。
眼见着就要与他并肩,异变突生。
一只穿云箭划破长空,直至朝阮惊梨身后射去!
裴临渊瞳孔骤缩,声嘶力竭:“惊梨,躲开!”
阮惊梨像是没有听见,在众人惊恐的神情中,继续往最高处走着。
裴临渊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了过去,牢牢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惊梨……”
阮惊梨抬眸,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她抬手,看见自己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裴临渊低头,看见一支箭穿过了他胸膛。
渗出的鲜血早已将两人身上的朝服染深,连带着腰带上的东珠也染满了鲜血。
他下意识想像安慰阮惊梨小时候那样安慰她,让她别怕。
他记得她怕黑,怕红。
可话才刚出口:“别怕……”
阮惊梨就推开了他,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挡在了她身前,主动迎上了一只箭。
裴临渊浑身血缘凝固,他伸手妄想把她拉回,却还是没有能成功。
一箭穿心。
嘀嗒。
血液顺着箭尖端滴落在地,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冰锥扎入了裴临渊的心脏。
撕心裂痛的疼痛挤满了他整个人,他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直直朝后倒去
第30章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裴临渊只记得整个祭台乱作一片,有人在喊太医,有人在喊抓黑衣人。
甚至,有人在喊:“不好了!那贼人把皇后娘娘的尸体掳走了!快去追啊……”
什么皇后娘娘?
是了,他娶了惊梨。
可她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怎么就成了一具尸体?
冷汗涔涔从裴临渊额头冒出,他梦里全是与阮惊梨曾经的过往,最后化为她被万箭穿心的画面。
李太医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裴临渊,诚惶诚恐的朝一旁的江渡月开口:“贵妃娘娘……”
江渡月蹙眉,不太想听见这个称呼:“还未举行册妃礼,别喊我娘娘,唤我阿月姑娘便好。”
李太医连忙点头,又道:“阿月姑娘,陛下这伤很重,怕是没有个半年都好不了。”
“但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听到这个回答,江渡月眸色深了深,“知道了,我相信你,毕竟上次我丢了半条命,也是李太医您给我捡回来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床上已经被救了半条回来的裴临渊。
“真没想到,你会为了她挡箭。”
这之后,江渡月则是留在了皇宫,照看重病的新君。
原本喜气洋洋的皇宫,也因为死了新后,挂满了白幡。
终于在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新君不再卧床了,继续料理起了朝政。
只是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裴临渊也知道自己变了。
从前的他,很喜欢在晚上淋雨练剑,因为他觉得雨水和夜风,能让他冷静。
可现在,他不喜欢练剑了,他不想看到弓箭,也不想看到剑。
这之类的词,都会让他想起封后大典那天,阮惊梨在他面前死去的模样。
为了让自己不想她,他整日埋头处理政务。
江渡月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人不过三十,竟然已经生出了白发。
裴临渊看见她,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如果是来催侧妃礼,那就回去吧。”
江渡月静静的看着他,想起自己与他纠缠的那一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是来辞别的。”
“陛下,您曾向我许诺过,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