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来兑现找他这个承诺了。
裴临渊神色这才有了些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他轻声“嗯”了一声后,就给下了一道旨意,追回对江渡月侧封。
看着那天子玉玺重重盖上明黄色圣旨,江渡月才如释重负,眼神中既有释怀,又有哀伤。
她欲言又止的看向裴临渊,但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决然转身离去。
她是丞相府嫡女,想要什么没有,为何要在一个心里已经没有她的男人身边深情守候?
她不想越陷越深,最后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扭曲模样。
裴临渊抬头,望着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晦涩。
往后,这诺大的京城就只有他一人,还记得阮惊梨了……
这夜,暗卫来报,他原本住着的摄政王府,梅苑里的梅树被雷劈了。
一片废墟中,除了孤零零一具漆黑的梅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第31章
夜里雨大,裴临渊枯坐在梅苑死死攥着枯枝。
隔着雨幕,跟来的禁军首领只能看到他坐在远处那片废墟中,面无表情闭着眼。
禁军首领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那梅树已经死了,陛下身患旧疾,要是复发了……”
他正要上前,却被一个黑衣暗卫拉住了:“别去。”
裴临渊怀里的是枯枝。
也是,过往。
这时候谁要上去,就是触霉头。最好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此,才可保全自身。
裴临渊在半个身子都被淋湿透后,人踉跄的起身,走进了尘封已久的梅苑里。
他看着屋内的摆设,恍惚看见了从前的自己指着阮惊梨大发雷霆。
“你还小,你那根本不是喜欢。”
“从今日起,放下你所有的心思。”
裴临渊忍着胸口沉闷的窒息,扯了扯苍白的唇角:“阮惊梨,认真说起来,我才是那个最先动心思的人……”
“人生有几个九年?你在我身边待了九年,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空……”
原因,是因为他不懂得珍梨。
而现在,他这个辜负她真心的人,心中此刻就像是吞了千万根银针一样刺痛。
春去暑往,秋过冬至。
京城的奏折,一般都是讴歌赞颂他的丰功伟绩和海清河晏,最多提一嘴某某家儿郎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如果惊梨还在,她肯定会让人把那家儿郎丢进清馆,让他好好尝尝被调戏的滋味。
裴临渊想了想,让人这么去做了。
中部富饶之地的奏折,通常都是说特产,然后再说,送一些珍贵的请陛下品尝。
可梨,裴临渊重疾在身,什么都吃不了。
但他还是收下了,准备烧给阮惊梨吃。
北疆邝城那边送来的奏折,通篇都是匈奴,把敌军形容得金刚怒目,身高十二尺,贪婪凶残,
还说要把他们狠狠削一顿,揍回原形。
末了再问一句能不能给边疆将士加点饷粮。
这个得批。
做完所有的事,裴临渊望向殿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神色顿时恍惚。
“现在几月了?”
张太监一愣,垂下头:“回陛下,正好十月一,寒衣节。”
裴临渊神色一顿,恍惚想起去年自己在边疆的时候,好像也过了一次寒衣节。
但他做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阮惊梨笑意晏晏吆喝着军中兄弟,一起去领他们家眷送来的衣物。
“一个一个来,都给我排队!”
裴临渊倏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却激起了他旧疾,猛然咳嗽起来。
张太监吓得不轻:“陛下,太医吩咐过您不可大喜大悲啊!”
听了这话,裴临渊却摆了摆手,迈步朝远处的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