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咱们以后是不是能天天吃白面馍了?”
听得我鼻子一酸。
在这个充满机遇的年代,我要让我们的物质和精神都富足起来。
1981年的中国,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
街边开始出现零星的小摊贩,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铁饭碗”最牢靠。
当我去林场办离职时,老会计急得直拍桌子。
“乔源你疯啦?放着国家工人不当,要去当二道贩子?”
但我心里门儿清。
正是现在大多数人还放不下身段的时候,才是最容易闯出一片天的时机。
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只要狠得下心,不愁没出路。
9
我托村里来的张婶帮忙照看成成,自己挤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车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我抱着装满钱的帆布包,三天三夜没敢合眼。
在广州的批发市场,我眼睛都看直了。
花花绿绿的喇叭裤、印着外文的录音机、会发光的电子表……
最后我扛回来两大包货:
的确良衬衫、塑料凉鞋、邓丽君的翻录磁带……
还有那些贴着“广货”标签的时髦玩意儿。
回到省城,我在电影院门口支了个摊。
那些小年轻看见我的货都疯了。
穿劳动布的小伙子们抢着试喇叭裤。
扎麻花辫的姑娘们围着试连衣裙。
有个戴团徽的学生娃,捧着邓丽君的磁带死活不撒手。
“同志,我拿粮票跟你换行不?”
原本计划卖半个月的货,三天就被抢光了。
算完账我手都在抖。
这一趟赚的钱,抵得上在林场干两年。
成成趴在新买的铁架床上,小脸贴着印着米老鼠的床单直蹭。
“爸爸,咱们是不是发财啦?”
生意越做越红火,麻烦也跟着来了。
街对面国营商店的售货员整天指桑骂槐。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做生意了!”
居委会大妈三天两头来查执照。
还有几个二流子常来“收保护费”。
多亏柳教授每次都及时出现。
她穿着笔挺的列宁装往那一站,那几个混混就灰溜溜跑了。
最让我感动的是,她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硬是把成成的户口转到了城里,还能上重点小学。
“邱莲香是我院里的教师,这事我也有责任。”
我鼻子一酸。
两辈子了,头回有人这么护着我们父子。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靠在她肩头哭湿了一片衣襟。
“对、对不起……”
我慌忙要躲,却被她轻轻按住。
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我看见她白净的脖颈泛起淡淡的红晕。
“没、没关系……”
我感觉我也脸红了。
投桃报李,我也尽心照顾着柳教授的生活。
柳清沅的经历其实很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