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艰难地下床,跪地领命。

九层塔内阴冷潮湿,第一层的鞭刑抽得她皮开肉绽;第二层的烙铁在她背上烙下永久的印记;第三层的针刑将银针一根根钉入她的指甲……

到第七层时,行刑人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折断。

江夜棠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想起在九千岁那里,她的手指曾被毒蚁啃噬成白骨。

那时她想着萧凛,咬牙挺了过来。

如今,她连想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天一夜后,江夜棠被拖出九层塔。

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血肉模糊的身上,隐约看到萧凛负手而立的身影。

“知错了吗?”他冷声问。

江夜棠趴在地上,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卑职……知错。”

“下不为例。”萧凛丢下一颗药丸,“这是保命丹,服下后回去养伤。”

“谢王爷。”江夜棠艰难地叩首,颤抖着吞下药丸。

药很苦,却不及心里万分之一。

回到小院,江夜棠自己处理伤口。

假死药的效力越来越强,她的脉象日渐虚弱。

那人曾说,服药第七日便会断绝呼吸。

她数着日子,等待解脱的那天。

很快,江月皎的生辰到了。

王府大摆宴席,宾客如云。

江夜棠作为暗卫,默默站在角落。

江月皎一袭华服,笑靥如花,众人纷纷献上贺礼,珍珠玛瑙,琳琅满目。

萧凛送的是一支金凤步摇,做工精巧,价值连城。

江月皎欣喜地戴在头上,得意地在宾客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江夜棠面前。

“姐姐,”她甜笑着问,“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江夜棠沉默。

作为暗卫,她身无长物。

“没有吗?”江月皎故作失望,随即又笑道,“那不如……姐姐表演个节目助兴吧?听说当年你能成为王爷的暗卫,是从上千人中厮杀出来的。可惜我没能亲眼目睹……”

她眨眨眼:“后院不是养了一群饿狼吗?不如姐姐与狼群搏斗,让我开开眼界?”

江夜棠猛地抬头,看向萧凛。

后者眉头微蹙,似有迟疑。

“王爷若是不愿让姐姐为我表演,那就算了!”江月皎委屈地撇嘴。

“怎么会?”萧凛立刻道,“只是怕场面太血腥,吓着你。”

“有王爷在,我不怕。”江月皎依偎进他怀里。

萧凛看向江夜棠:“去吧。”

简简单单两个字,判了她死刑。

第六章

铁笼中,十余匹饿狼龇着獠牙,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江夜棠。

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嗷!”

第一匹狼扑来时,江夜棠侧身避过,反手一剑刺穿狼腹,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引得其他狼群愈发狂躁。

第二匹、第三匹……她渐渐力不从心,一个不慎,右臂被利齿撕下一块血肉。

“呃……”她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

恍惚间,似乎看见看台上的萧凛猛地站起。

可下一刻,江月皎拉住了他的衣袖,不知说了什么,萧凛犹豫片刻,竟弯腰抱起江月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斗兽场。

江夜棠的心彻底冷了。

没有萧凛的命令,无人敢打开铁笼,她只能咬紧牙关,将狼一一斩杀。

当最后一匹狼倒下时,铁笼里已经堆满了狼尸,而她,也成了一个血人。

她拖着残破的身体走出铁笼,每一步都留下血脚印。

经过江月皎的院子时,她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透过窗棂,她看到萧凛正温柔地为江月皎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