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禾穗的父母，恨禾穗，他应该开心的啊！

可现在……

宋弛野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空空落落，像是硬生生被挖走了一块。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只有无尽的麻木与钝痛。

“……你们，也看到她了，对吧。”

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不安。

“这几天她一直在我身边，你们知道的。”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驾驶座的张律师握紧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一言不发。

宋弛野将视线转向安唯，安唯正不安地绞着手指。

对上他的视线，安唯的眼神闪烁不定。

“……我是记得见过她，但是印象很模糊了。”她眉头微蹙，眼中有些迷茫，像是在回忆一个遥远的梦境，“我好像和她一起吃过饭，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但是，那好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

宋弛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汽车平稳行驶，宋弛野立刻要求张律师开去墓地。

黑色轿车一个急转，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宋弛野死死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必须证明禾穗还活着，必须证明这几天的相处不是幻觉！

到达墓地后，宋弛野第一时间去调取公共墓地的监控。

他来回踱步，直到保安终于调出昨天的监控录像。

他分明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监控中，但一旁属于禾穗的人影却模糊不清，保安挠着头解释：“这监控一直这样，偶尔不太好使，有一部分影像会变得模糊。”

宋弛野死死盯着屏幕，眼中的血丝越发明显。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禾穗就站在他身边，穿着那件米色风衣，发丝被风吹起……可现在，监控里根本没有她的清晰影像！

宋弛野久久没有说话，最后转身离开，回到车上，要求开去福利院。

“这个财产捐赠确实是禾穗小姐签的名。”院长耐心地朝宋弛野解释，“但应该是前几天了，你看这个日期，是不是一周前？”

院长拿出捐赠文件，上面赫然是禾穗的亲笔签名但日期却显示是一周前。

“这不可能！”宋弛野一把抓住院长的衣领，“昨天！就是昨天她亲手签的！我亲眼看着！给我调监控！”

院长被他吓得脸色发白：“宋、宋先生，监控看不了，昨天还好好的，今早突然就坏了。但这签名确实是一周前的……”

宋弛野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

他颤抖着拿起那份文件，禾穗的签名清晰可见，连笔锋转折的弧度都那么熟悉。

可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她。

不记得了。

印象模糊了。

监控坏了。

宋弛野的脑海中不断闪回这些天的画面：禾穗试穿婚纱时苍白的脸色，她站在墓前单薄的背影，还有昨夜她点燃婚纱时决绝的眼神……

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真实到，不像幻觉。

“掉头。”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回婚礼现场。”

第九章

张律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弛野，警方可能还在……”

“我说，回婚礼现场！”

宋弛野猛地暴起，额头青筋暴突。

轿车再次驶入酒店停车场时，夕阳已经西沉。

宋弛野跌跌撞撞地冲进宴会厅，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狼藉的彩带和翻倒的香槟杯，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他跪在大屏幕前，手指抚过冰冷的地面。

“穗穗……”他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你出来，求你……”

回答他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

宋弛野突然想起什么，发疯似的冲向化妆间。

门被猛地推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件洁白的婚纱静静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