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弛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一步步走向浴室，手指颤抖着推开门

热气氤氲中，禾穗正站在洗手台前。

她穿着那件熟悉的浅蓝色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听到动静后转过头来，眼神平静得就像任何一个平常的夜晚。

“你回来了。”她说。

宋弛野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敢眨眼，不敢呼吸，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让眼前的幻影消失。

“穗穗……”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你真的……回来了？”

禾穗没有回答。

宋弛野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掉落。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愿意沉溺其中。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对不起……”

禾穗突然靠近，抬头。

在这么近的距离，宋弛野终于看清了她的眼睛那里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弛野，”她轻声说，“你该醒了。”

宋弛野猛地睁开眼睛。

外面天光大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而禾穗，就站在他面前。

第十四章

宋弛野的呼吸停滞了。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禾穗，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疼痛清晰地传来这不是梦。

她的发丝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眨眼轻轻颤动，她身上的一切，都真实得刺眼。

“啪！”

他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脸颊火辣辣地疼。

禾穗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无语的笑容。

这个表情太过鲜活，宋弛野的心脏几乎停跳他记得这个笑，每次她发现他工作到忘记吃饭时，就会这样笑着摇头。

“谢无咎，”禾穗突然转头对着空气说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你就这样对我？”

宋弛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瞬。

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显现那是个俊美高大的男人，一袭黑色长袍衬得他肩宽腿长，眉眼如刀刻般深邃。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却又泛着奇异的光泽，仿佛能看透灵魂。

“这是规定。”被称作谢无咎的男人摊了摊手，声音低沉悦耳，“我也没办法。”

他转向宋弛野，目光意味深长。

“怪只怪他魂魄不稳，想要找回你的执念太深，硬是把你拽出来了。”

宋弛野的嘴唇颤抖着，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哽咽。

他踉跄着向前一步，伸手想要触碰禾穗，却在即将碰到她衣袖的瞬间停住了他害怕这一切会像之前的无数次幻觉一样消散。

“我……我不是在做梦？”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禾穗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阳光穿过她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比正常人的要浅许多，却真实存在。

“你确实有点疯。”她轻声说，“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疯。”

……

从殡仪馆出来后，禾穗一直跟在谢无咎身边，看着宋弛野在警局、公司和别墅之间来回奔波。

他的眼下青黑一片，西装皱皱巴巴的，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谢无咎站在她身旁，声音平静：“他到现在都不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你觉得如何？”

禾穗耸耸肩，目光落在宋弛野疲惫的背影上。

“无所谓，反正我朋友手里还有一份证据没提交。”她顿了顿，“关于我父母的。”

谢无咎点点头。

禾穗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侧头问谢无咎：“我能见到我父母吗？”

谢无咎摇头：“每日入地府的亡魂太多，你的父母来过，我知道。但如今在哪一层轮回，我也不清楚。”

禾穗皱眉：“那为什么你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