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穗还想追问，谢无咎却突然抬手，示意她噤声。

“现在，你有更棘手的事要面对。”

禾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沙发上，宋弛野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梦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直直地望向禾穗所在的方向。

禾穗心头一跳。

他看得见她。

第十五章

宋弛野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穗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指节泛白。

禾穗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我说你疯了，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疯。”

宋弛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多停留一秒。

他渴望触碰她，想确认这不是幻觉，可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颓然落下。

“穗穗，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哽咽，“你消失后，我真的很害怕。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禾穗突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宋弛野如坠冰窟。

“真奇怪，”她歪着头打量他，眼神像在看一个拙劣的表演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演技这么好呢？”

宋弛野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片空白。

“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看着你去警局，看着你回公司，看着你……”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在我的墓前假惺惺地忏悔。”

宋弛野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费尽心机地接近我，之后在我父母的车上动了手脚，伪造了车祸现场。”禾穗每说一个字，声音就更冷一分，“然后伪造我和‘黑鲨’接头的视频……”

她每说一句，宋弛野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宋弛野浑身发抖，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寒意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

那些被他深埋的秘密，此刻被赤裸裸地摊开在阳光下。

“不是的……”他下意识反驳，可声音却虚弱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禾穗冷笑一声，她没有说话，但下一秒宋弛野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客厅中回荡，禾穗和宋弛野对峙着，谢无咎在一旁，神色复杂。

“接吧。”

禾穗淡淡地说。

宋弛野双手紧握，最终接通了电话。

“喂，弛野！”

张律师的声音有些焦急，听得出他在快速收拾东西，那边传来了十分混乱的声音。

“今早那人又匿名提交了证据，这次和那个视频无关是你之前在禾穗父母车上动手脚的证据！而且我打听到了，提交证据的人是禾穗生前的好友”

宋弛野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却隐藏着一丝哀伤。

禾穗冷冷看着他：“就在我死的那天晚上，你和安唯在书房讨论的一切，都被我听到了。”

宋弛野的手无力地瘫在沙发上，眼中没有光彩。

“原来是那时候……”

他轻轻笑了，看着禾穗的眼神中又重新充满光彩。

“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每天都在后悔。”他眼神近乎虔诚，“你一定会觉得可笑一个处心积虑的复仇者，居然会觉得愧疚？”

禾穗抿紧了嘴唇。

“但我确实爱上了你。”宋弛野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穗穗死前都不知道我接近她的目的，这对她公平吗？我好想我的穗穗醒过来，陪我说说话，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然后取得她的原谅，可是直到你被火化，都没有奇迹再次发生。”

“或许，这就是我的执念吧。”

宋弛野已然泪流满面。

禾穗思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