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朔捏了捏账本:“谁家的?”
韩可宁骂骂咧咧着周童又重又沉的间隙还能抽空回一句:“南家那个,听说回来当老师了,说什么这次正好祝我新婚快乐,呵,新婚,我看他是想看我笑话才是。”
韩长朔桌前的蜡烛烛心炸了一下,噼啪一声,连烛烟都晃了一晃,安神香的味道缓缓熏了出来,韩长朔慢慢捏着纸张合起账本,不明意味轻笑一声:“知道了。”
周童从昏沉的睡梦中挣扎着清醒的时候,鼻尖正蹭着一块柔软的布料,上面沾了体温,温凉的绸缎都透着暖,周童动了动沉重酸痛的四肢,有些惊讶的发现,虽然身体很疼,但下面倒是清清凉凉的颇为舒适。
他缓慢的移了下头。
一个有些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了出来:“醒了?”
随着声音过来的还有一只修长宽大,指腹带着薄茧的手掌,手掌垂下虚虚遮住了周童的眉眼,那只手带着和绸缎一样的冷香,并没有搭在周童的脸上,隔了一指的距离就停在了周童眼前,周童在手指动缝隙中看到一片阴影从他面前掠过。
隔了几息后,手掌移开。
周童眨了眨眼,并没有被阳光蜇到眼睛,他仰起头,头发有点翘了几根,黑乎乎的眼睛看着人,也看着他放在腰腹间的书,憨憨的问他:“现在什么时间了?”
韩长朔收起书放在了矮桌上,看着还没意识到睡在自己腰间的周童,顺手把薄被向下扯了扯:“晌午了。”
周童果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后,又把头埋回了那片绸缎之间,他也不闭眼,就这么靠着那块比自己体温温凉一点的躯体,盯着床顶,眼珠也不转的,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韩长朔的眉眼有了点笑模样。
前日周童根本没睡,从晚上一直哭到昨日,惊惶的,痛苦的,高潮的,受虐点样子都给人看了一个遍,本来以为周童醒过来会吓得躲的远远的,倒是没想到,这人跟韩可宁之前捡回来的小狗一样,这次被欺负下次还会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倒是一点也不怕人。
韩长朔陪着在床上呆了一早晨,这会坐不住了,拍了拍周童的脸:“起来洗漱吃点东西,陪我逛逛后花园。”
好歹成亲第二日,多年谋划一朝收网,韩可宁给自己放了个假,反正这事现在多得是上赶着帮他操办的,也不差他这一个偷偷闲了。
午饭依旧是喝粥,周童看着满桌子的菜咽了咽口水,可桌上没给他筷子,也不让他吃肉,周童就这么眼神就菜,喝下去了好几大碗粥,后来实在没好意思,七八分饱后终于在韩长朔频频看来的视线中放下了碗勺。
韩长朔把午膳喊在了凉亭,下面就是满院开了的花,旁边就是竹林子,叶子发的不多,倒是有了点绿意思,用完午饭,他唤人带着周童漱了口,就捧着书在满园春色里看了起来。
看个一时半会儿也就算了,可周童陪着他越坐越心里难安,他是蠢是笨,可也明白旁人不理他就是讨厌他了,这个人是他相公韩可宁的兄长,兄长绝对是不喜欢他,他若是在家早上赖床,是会被周父拖下床打起来的。
可韩家兄长虽然没有打他,却也没有喊他理他,除了一句吃饭,整个他们相处的大半时光中,这个人都是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的,连上菜漱口都是招手完成的,这就像他原来在学堂的同学。
男生会打他骂他,可女生就会不理他。
不说话也不看他,就像他是空气,周童觉得这比打骂他都要令人难受。
而此刻,周童甚至不安的连身上的难受都不顾,在铺好垫子的凳子上坐立难安了起来,动静之大,连凝神静气的韩长朔都不得不扭过头:“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周童眼眶都要红了。
高高大大的人委屈起来却像小媳妇,一张口声音哑的都不能听:“今天,是不是要退婚?”
韩长朔挑了挑眉,卷起手中书:“怎么这么说?”
他没给正面答复,在周童这就是变相承认,周童再说话的时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