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

第1章 第一章 道别

秋日早晨，灰蓝色天空，雾蒙蒙的山中，飘著零散细雨。

一群身穿黑色丧服的人们，来到墓园，站在一新立好的碑前。

领头的男子，神情严肃，他望著碑上的长者照片，压下心中的情绪，抿抿嘴，开口。

「各位，让我们向奶奶道别，望她在地下安息。」

「奶奶再见。」「奶奶安息。」

此起彼落的话语，是亲人们对已逝者的思念，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已触动某些人的情绪，开始有微微的抽泣声，也有人拿出面纸拭泪。

男子向墓碑鞠个躬，转身向其他家人点点头，便往墓园出口走去，与一名黑衣女子擦身而过，见她出现，男子眼神更加冷冽，他加快脚步，却还是听到身后亲人一一向女子寒暄。

「小芃，快去跟奶奶说几句话吧?」

「怎么来得这么晚?」

「妳没跟著阿毅一块儿来?」

女子淡然一笑，没有回答，拍拍这些真心关怀她的人们，独自往墓碑走去。望著女子瘦如柴骨的背影，再看看已经走远的男子，长辈们无不摇头叹息。

「奶奶，抱歉我来晚了。」

女子蹲下身，伸手轻抚碑上板著一张脸的老妇人，她轻笑道。

「别生气嘛，还不都是您那伟大的孙子不愿意载我一程，我可是转了好几趟公车才到的，好辛苦的。」

冷硬的墓碑没有任何回应，女子却好像看见老人家挑了挑眉，如同她生前质疑自己那般。

「好好好，都是我找借口，我答应您，明年一定早点来看您，好吗?」

耸耸肩，女子起身，不舍地又摸了摸碑上的花纹。

「好了，我该走了，奶奶......您好好休息吧......」

一阵轻风拂来，吹乱她额上的发，女子觉著，像是老人家在摸摸她的头，她露出微笑，在心中再次道别，踏上回家的路。

原芃刚进大门，李管家便急忙上前。

「少夫人!少夫人!少爷他、」

「他去我屋子了?」

「......是......」

「没事，我过去。」

「可、可是、」

「李管家。」

原芃对管家露出安抚的笑容。

「没事的，去忙吧。」

管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就放下心，他站在原地，眉头深锁，语重心长地叹道。

「唉......老夫人......您这一走，少夫人该怎么办呢?」

穿过花团锦簇的院子，一个转弯，穿过小树林，一栋年代久远的建筑物伫立眼前，原芃没有迟疑，打开门，她名义上的丈夫-欧阳毅，坐在陈旧的沙发上，冷冰冰地开口。

「回来了?」

「嗯。」

「很好，我们谈谈。」

「好。」

原芃走进屋子，坐在另一角的餐桌。

「你要谈什么?」

「奶奶不在了，我们离婚吧。」

「不行。」

「原芃!」

对方突如其来的大吼，并没有吓到她，原芃把玩桌上的杯垫。

「奶奶才刚走，你就想跟我离婚?然后呢?跟狄恩茹重温旧梦吗?你找到她了?」

「那跟妳没关系!说到底，如果不是妳，她也不会离开。」

「你错了，就算不是我，奶奶也不会让她进欧阳家的门。」

「但现在奶奶已经不、在、了!」

「可是，我还在。」

欧阳毅恶狠狠地瞪著妻子，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再问妳一次!妳真的不肯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