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起身,朝着陈毓所在的这处窗檐走近。
陈毓想?起身,若是平时,以他的身手,在那柄刀落地的瞬间,他便能悄无声?息地离开,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这会他动一下都费劲。
他只能坐在廊下,下意識地,他看向窗前的她。
明?明?已经入夜,她却是打?扮过?的,穿得?是那日他亲自挑的那套藕粉色裙裳,青丝随意地垂在身后,妆色浅淡,却格外?明?艳动人?。
同她对视上的一瞬间,陈毓腦海中只一个念头
今夜,他不該来的。
祝琬早就知道他在外?面。
今夜这支曲子便是她特意为他挑的。
她自幼学琴,喜歡的琴曲不知有多少,原本今日最先排除的便是这曲《凤求凰》,这曲子并非她心头好,且又一贯都覺着过?于流俗,她心中更偏爱的都是更为清净澹远的古曲,可陈毓并非名门子弟,又出?身軍中,太过?悦己的曲子若是他听罢什么?意趣都没听出?来,那她岂不是对牛弹琴了。
想?来想?去,竟还是《凤求凰》最好,方才抚奏之际竟也有了几分?新的感会,这支曲子,实在是对她此刻的心境。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她今夜是为倾诉,也为道别,她实在有很多想?说而不能说的东西,都在方才说于琴声?之中了,她也实在是有很多彷徨和期待,既希望他听得?到,又希望他听不到。
祝琬看向他,而他没有看她。
“陈毓。”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她唤他的名字,明?知故问道。
“……屋里闷,出?来透气。”他言简意赅应她。
“透气,到我窗子外?面透气吗?”
祝琬说完,也没等他再说什么?,在他的目光中径直将窗子关上了,片刻后,屋内连烛光也熄了。
陈毓以为她还会在同他说些什么?,没想?到她直接关了窗,于是他目光忍不住追寻着映出?的那道身影,此时他不必再去勾勒这道身影是什么?样子什么?神?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