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俨端过她的酒盏,盏中?空空,他捏在手中?,祝琬将旁边酒壶朝他推了推,他摇摇头,又放下那只?酒盏。
“不要,不好喝。” 他低声说了句。
“琬琬,你说的那些,曾经于我而言很重要,不过我母亲……我已经为她报了仇,那个人,半年前已经死了,我没有按规制为他发丧,我不能让他扰了母亲的安宁。”
“至于北地,总有一日,我会?亲自将它?收回来,不过这几年国中?不宜起战事,天子尚且年幼,纵然朝中?如今上下一心,总还?是要避免节外生枝,先暂且恢复几年吧。”
祝琬认真听着,似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这位太子殿下,是过继到……先帝名下?他原本的家人如何安置?”
“……”周俨顿了顿,“过继到我名下了。”
“他的母亲和父亲这些年以?来俱已过世,按辈分他算是我的小辈,更何况,纵然我对那个位置无意,可也不想便宜了我那个生身父亲。”
“不过这个孩子品性不错,义父和几位太师都认可的,大?概他们也觉得比起我或者那个景程,还?是那孩子更适合储君的位置。”
祝琬听他这般说,有些忍不住笑?意,她垂着眼闷闷地笑?,“那,你本来的名字,应该叫什么?景……什么?”
“周俨。”他飞快看她一眼,“……陈毓也可以?。”
“周是我母亲的姓氏,周俨这个名字是当年母亲为我留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其?实只?要不是祝俨,叫什么都可以?。”
祝琬明知故问?,“为什么呀。”
“一朝得势,就不想做我的兄长了吗?”
周俨仰头,沉湛的夜空,这场初雪落得簌簌扬扬,他瞧不见月,可他终究不再是当年北地军中?无声思念她的那个少年了。
“从来就不想做你的什么兄长。”
他低低地叹道,侧过身专注地看向她。
“琬琬,你是我年少时的心之所向,是如今我认定会?守护一生的珍视之人。”
“如果你愿意向我走近,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和一生的热忱去爱你。即使?你心中?另有牵系,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有任何动摇。”
祝琬弯起唇,她给自己斟满一盏酒,她要的酒是果酒,如果她没尝错,应是荔枝和桑葚酿出来的新酒,怎么可能会?难喝。
她侧身靠近他,举着自己的酒盏贴近他的唇。
“明明很好喝,你再尝尝呢。”她将杯盏中?剩下的酒液都喂给他。
“好喝吗?”她又问?他。
“嗯。”他别?开眼。
“周俨,你刚刚是不是说谎了?”
“没有。”他下意识道。
“哦,其?实舒桐的兄长舒桦哥哥也快要回到定州了。”
她看了看附近,她在的角落僻静,又有周俨侧身挡着她,她又靠近他些,轻轻亲了下他脸颊。
“我若是心中?另有牵系,那我成婚的那日,你会?不会?来为我道喜?”
周俨心中?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她和别?的人拜堂成婚,而他还?要为她的新婚向她道贺……
他好惨。
他垂下眼难过地想。
“你看,你话?虽然说得体面,但其?实也做不到嘛。”
周俨抬眸望着咫尺间的她,忽然摸了摸她的脸颊。
“但是琬琬,如果你执意选择别?人,比如,你就是更喜欢这个哥哥那个哥哥,那我要么把那些人全杀了,要么离你远远的,免得我日日想把你带走关起来,让你身边只?有我一个。”
祝琬被他面无表情却又冷声冷气的话?逗笑?,靠进他怀里。
她闭上眼,环住他的腰,很依恋地蹭蹭他胸口。
“最喜欢的只?有眼前这个哥哥。”
“周俨,以?后的日子,我们是不是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