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显得?硬邦邦的,祝琬听了?弯起?唇角。
她轉回头看向前方。
城楼之上看城外,视线尽头,旷野和夜空渐成一片,远处不知?是阑珊灯火还是闪烁的晨星。
“今晚那人是……”
陈毓剛开了?话头,便被祝琬打断。
“现?在是几时了??”她轻声?问。
她不想听他解释那些?。
“寅时刚过?。”
“难怪,天快亮了?。”
天并非快亮了?,但今夜算是过?去了?。
陈毓也不再言语,祝琬仰起?头看向天空。
不知?是不是这会坐得?高了?些?,天上星星点点地竟是更加清晰了?,祝琬辨出父亲教她认的北斗七星。
幼时寿兴寺的慈明?大師曾与她批命,说是贪狼坐命之人,同她有?累世的业障,彼时她几岁的年纪,好奇地追问何为贪狼坐命之人,大師只笑着告诉她,史书中纣王的美?人苏妲己便是这般命数。
如今祝琬已不再是稚龄孩童,若世间当真有?一人同她又这般机缘牵绊,也早應该出现?了?,可纵观她认识的人中,也就那没脑子的太子勉强算是同她有?点孽缘。
至于身邊这位……
她看向这人。
倒也不是她以貌取人,可大师举出的例子都是历史上那种祸国?殃民的美?人,便是那位太子,她都觉得?勉强,眼前这人想来更不可能。
“今夜过?后,禹州便是你的了?吗?”
他看向她,“你觉着,天下是皇帝的天下?”
“……”
“不是。”
饶是不该说,不能说,祝琬仍是开口。
大抵还是今夜的星子太明?亮了?吧。
“那禹州便也不是我的。”那人道。
祝琬明?白?他的意思。
禹州不是他的,便如天下不是皇室一家的。
但正如天下是皇室掌权,禹州也将是他一人做主了?。
“若是……倘若……”
她忽地踯躅,不知?怎么将心里?的话讲出口。
同行至此时此刻,她亲眼见他筹划,亲眼见他杀人,亲眼见他弯弯绕绕地做了?那么多事,她怎么能开口让他放弃呢。
自?己又是以什?么立場同他说这些??
她叹了?口气,恹恹地转开脸,抿着唇不再吭声?。
“我同宫里?那对父子有?血仇。”
“上次我放过?那废物太子,不过?是想顺着你罢了?。”
祝琬沉默。
她方才未出口的话大抵还是被他猜到了?,这会便是告诉她,他不可能放弃他原本要做的事。
是她犯傻了?。
还好她话没出口,否则更要无地自?容了?。
她敛了?敛心神,故意露出几分?莫名其妙的神色,“我是想说,倘若你这边事情了?结了?,我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同我说那些?……何意?”
陈毓原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这会肉眼可见地绷起?脸。
许久,他冷声?回她道:“不能,还不是时候。”
祝琬偏头看他。
複而朝他的位置近了?近,紧盯着他:“为什?么?”
她沉吟片刻,盯着他追问:“还有?,为什?么那时候你说,我对你来说不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他也不看她,也不應声?,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只望着远处夜空。
星似雨点连片,看着密密匝匝、挨挨挤挤,可老师曾同他说过?,两?颗星子之间是千百匹宝马也跑不完的距离。
无论?她是相府千金,还是他暂行于侧的盟友,都不是他能长久守护的。
没错,从小到大,他想要留在身边的东西,都会被推得?更远,都不得?长久。
而祝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