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妹妹。
明?明?他看她,从来都当做是家中小妹。
陈毓眸光从天边移至眼前,她雙眸如星似水,却令他倍感温暖。
从北地战場死里?逃生,一路南下,他每每阖眼都是战场上的蒙尘骸骨,是血海狼烟,昔日长辈的悉心教诲、老师的耐心引导在阴诡算计面前显得?那么天真可笑。
就在他满心杀意,满眼仇恨的时候,他竟又一次遇见她了?。
那个夜晚,无人注意的街巷深处,映着寒光的匕首抵着少女细弱的喉,一寸寸抬起?那夜色下苍白?无血色的脸。
他抬眸,正对上她惊惶而执拗的眼。
既陌生,又熟悉。
他记忆中也被这样的一双眼眸注视过?。
彼时他眼伤将将好,见光见久了?总会刺痛难忍,可每当她来看他,他都会燃一盏烛灯。
少时因伤病而积了?满心的怨愤,竟在那雪团子似的小姑娘日复一日的读诗念文中悄然平复。
如今命运再一次将她送到自?己身边,她哪里?都很好,可就像那寿兴寺的老和尚说的,可能命道不大好,总会遇见他。
而自?己,想是命道比她好些??
不然为何总是会被她照亮。
她这么好,他得?感谢她、得?报答她。
没错,他要报答她,还要报答她的父亲和外祖父,在这边局势稳定下来之前,他当然不能让她自?己回她外祖那边。
仅此而已。
望着近在咫尺的祝琬,陈毓,或者说,周俨,在心里?这样想。
第34章 034 “我很听祝姑娘话的。”……
禹州易主令朝廷上下震动?不已。
如今时局虽有乱象, 可割占疆土的總归也都是他们皇家的人,似陈毓这?般没名没姓的光杆司令,把禹州上下一幹朝廷的官员杀了个精光后取而代之的, 此前还从没有过。
陈毓一幹人等?在官邸暂时安置下来, 之前跟着祝琬到陈毓营地的家仆也被他的人送进禹州城內, 安置在祝琬住的官邸院落內, 这?几日言玉都在院子里上下打点安排。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陈毓都忙得很,祝琬并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常常能见到他, 倒是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现在同?他相处实是心里不自在,索性干脆不见,心里反倒清靜些。
随着陈毓接管禹州, 他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叛军也陆续进驻禹州城, 虽然都是行伍行军之人,但这?些日子都规矩得很,烧杀抢掠的事?祝琬从未听闻过。
禹州城内的百姓原尚有些惧怕,一连多日皆闭户不出, 后见这?些人来到禹州并不像此前梁王的人那般抢男霸女, 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陆陆续续地也有胆大的人出门来打听外面的消息。
祝琬也时常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变化?。
她从小?生在繁华京城,祝氏又是極鼎盛之家, 自她记事?时起, 便没见过这?般破败的州府,城池凋敝, 冷清又令人不自覺的揪心。
这?几日祝琬也收到了父親派来的人送回的回信,父親给她带来了一个令她十分不安的消息。
太?子殿下并未回到京中?。
按理说,禹州到京城的路程说遠不遠,说长也不长, 以太?子的脚程,早就?應该到京城了,可如今半点音讯全无?,朝廷上下也并未大肆声张,只暗中?遣人去寻,但却也没有半点消息。
父亲信中?说,陛下讓祝琬如今卸了兵权、赋闲在京的表兄離京查访,不日许是会来禹州一趟,且除此之外,暗中?也有秦家的人奉陛下密旨查太?子失踪一案,想来也会来禹州,讓她自己小?心。
除了信,祝洵还给她送来了些人手?护卫,祝琬放下信,心中?发沉。
当日太?子是私自来禹州的,但他公务所在離禹州不远,若是有人来查,那她这?些日子的行踪多半是没法抹去的。
便是父亲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