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话语一停。

“问你什么?”

“他问我为何如此重视香囊。”

周溢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费这么大劲护一个香囊确实不是你的作风”

他嗓音猛地一滞。

可楼轻霜说出口的理由分明是“忧心国事”!

就算觉得楼轻霜是在遮挡壶中的水,但一般人想的也不是香囊吧?

也许楼轻霜确实不想狼狈负水呢?

或者楼轻霜想护着的是腰间的锦袋而不是香囊呢?

皇后都信了,太子却直接张口点出了楼轻霜在意的就是香囊!

“……就算!就算如此,那也不过就是太子随口而出的话,原因可以有很多,他甚至可能就是从锦袋和香囊中随便挑了一个问,或者凭着他浪荡风月的直觉发现了你最在意的是香囊……也许根本没有任何原因,他就是这么说了,只是你太注重香囊,反倒想多了。”

楼轻霜没反应。

“……”

姓楼的原来也没打算和他商量。

他说的这些,楼轻霜早就一清二楚。

“既如此,那便查一查,”周溢年呆滞半晌,这才压下惶然,说,“太子母家是苏家,苍王妃在苏家时确实不受重视。”

“但太子不可能是苏涯!苏涯年纪轻轻便轻功独绝,不是从小习武根本不可能,而且……”

而且这浪荡子如此体弱多病都还要流连风月,来了帝都不过数月,对各方送来的美人来者不拒,男女皆纳,东宫眷属都快把内宅塞满了!

听闻太子近日还格外宠幸鹊明楼那个莺娘,临华殿白日里便总有琵琶歌声。

这要是苏涯……

四下已无风,周溢年却凭白打了个哆嗦。

他不敢深想。

他对楼轻霜说:“苍世子十九年来远在苍州,自打出生起就是病秧子,此事不会有假。我们翻过飞云卫的密卷,当年苍王急病而逝,苍王妃有孕一事传来帝都,陛下当即便派了太医前去苍州。太医院的脉案也有记载,苍王妃怀胎的月份没有问题,且刚好经历苍王病逝的打击,王妃孕时便身体欠佳,花了大力气才保下那一胎。”

“太医院的脉案总不可能有错,苍世子一出生的脉象就是短寿体弱之象,当年太医还推断他活不过周岁呢!能活到如今都是名贵药材不要钱灌出来的结果。”

“除非世间有鬼神为他开了天眼,为他预料到今日,他尚在襁褓之时便替他欺瞒天听,否则他根本做不到打小装病,还瞒天过海习武练剑他哪来的能耐得到一把武成侯重金都求不到的名剑?”

楼轻霜毫无波澜,一言不发。

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赞同。

“……”

周太医习惯了,无奈道:“好,行……我真是当大夫的毛病又犯了,在这多嘴你决意之事。你要查,要怎么查?能查的消息我们不都查过了吗?”

“寻常查法,自然不行。”

“还能有不寻常的?”

“要查的不是苍王府有没有苏涯此人,而是苍王府有没有人去过江南,到过烟州,买过价值不菲的画舫,在榷城外挥洒千金。”

楼轻霜又在纸张写下单字,将那纸递给薛执。

薛执接过一看:“账?”

“人是会撒谎的,”他低眉轻说,“但账目不会。”

薛执登时会意:“属下明白。”

他将那写着单字的纸稳妥收好,就这么转身离开楼府,奔赴苍州去了。

周溢年倒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说。

奈何楼大人不理会他。

他干坐在一旁,探头探脑,一会蹦出一个“太子”,一会蹦出一个“苏涯”。

“太子会不会是通过苍王妃在苏家的关系认识苏涯?”

“也许他只是认得那香囊是苏涯的,因此十分好奇为何会一直在你身上,你还日日佩戴?”

“万一苏涯是太子宅中的暗卫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