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败者万劫不复。

楼轻霜不应该得意自己的百战百胜,算无遗漏吗?

他还在犹疑不定,楼轻霜反倒先行问他:“殿下心下不顺?”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沈持意实话实说道:“有一点吧。”

“臣不传浮言,不敢妄言,不谈先前裴氏疑似毒害过殿下之事。单论此次裴氏假孕,证据确凿,而裴氏假孕的主要目的便是寻机构陷殿下……”

他看着他,“于殿下而言,裴氏失足,乃因果不爽,罪有应得。”

沈持意摩挲着怀中的暖炉。

他先前抱着暖炉总觉着有些热,此刻却又觉得这暖炉着实暖人身心。

他说:“今日我求见陛下时,在陛下书房外同裴氏擦肩而过,她和我说了一句话。”

楼轻霜无言听着。

“她同我说,若嘉太子长大成人,我今日所穿朝服,该穿在嘉太子的身上。”

沈持意知晓此言不过是裴氏膈应他的泄愤之语,他当时不曾往心里去。

他本来都快忘了。

可裴氏就这么从筑星台上落下,这本该如鸿毛一般轻飘飘的一言便化作万斤巨石,再度砸向他的心海,荡出一片又一片嘈杂涟漪。

楼轻霜和他说:“嘉太子实乃病逝。”

沈持意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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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想过,六皇子的病逝是不是也是哪些阴谋诡计里的一步。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宫墙内的兴衰从来只论成败,嘉太子既已病逝,是如何病逝的,便无人在意连皇帝也不在意。

可楼轻霜这么说,沈持意便能相信。

执棋的楼大人没必要和他说一句凭空的假话。

这里面确实没什么阴谋诡计。

也许就是这么凑巧。

最是平静无波的日夜里往往早已明争暗斗不止,而一眼看去最像惊涛骇浪的海面,实则才是空无一物。

他知道楼轻霜在说什么。

嘉太子既然本就活不过双手之数,皇帝就必然会从宗室里选一个太子。

只不过这太子正好是他而已。

他又听到楼轻霜徐徐说:“裴相是先帝在位期间的进士,入翰林熬了几年,后下放地方,回帝都入迁礼部。陛下登基那年,裴相时任礼部尚书,为陛下撰写了即位诏。”

宣庆帝并非正统继位。

前朝太子乃先帝嫡长子,素有贤名,心软良善。这本是个好事,可放在还未登基的太子身上,便又不算个好事。

宣庆帝沈骓原本只是跟在太子身后的皇子,岂料先帝驾崩得突然,当日前朝太子还在参加朝臣顾名锋的婚宴,朝野尽皆猝不及防,没人能想到那个和太子跟班似的皇子会突然发动兵变。

这一切在宣庆帝的即位诏上,被矫饰得十分冠冕堂皇,但众人皆知皇帝得位不正,只是不敢言而已。

这即位诏居然就是裴知节写的。

如此“从龙之功”,无怪乎位极人臣。

“裴相入阁后,裴氏入宫,裴家的几个儿子也分别入仕。宣庆十五年,裴相主持科举,为朝廷遴选人才,朝中如今不少肱骨都出自十五年的科举,但那一次科举也发生了一点意外。”

“裴相四子没有避嫌,参加了裴相主考的会试,选入殿试后,有人告了御状,言明裴相徇私舞弊,包庇亲子,将本来连会试都入不了的裴四郎送入殿试。”

“……孤倒从未听说此事。”

“因为当时裴氏刚刚诞下六皇子,陛下念及裴家劳苦功高,只是偶有私心,压下了那御状。”

沈持意想问既然有人都冒死告御状了,怎么可能说压就压下了?还是说皇帝压下的只是御状,而裴知节得了皇帝的默许,压下了其他可能生事的人……?

此言楼轻霜自然不可能和他明说。

这人又接着说:“裴相的一名侧室家道中落后嫁给裴相,膝下亲子亲女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