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堪:“……?”

飞云卫统领上过贪官家的屋顶,睡过污吏家的房梁,飞云卫卷宗里记载的朝中密室他全都知道,自觉见多识广。

面对这种情况,许堪本不该多么惊讶。

但是……但是这……

太子风流,缠着他家师弟,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史书上多少宗室皇亲一堆风流账?皇帝也好,太子也罢,多情那就是风流韵史,只要不是个亡国的昏君,都没人会把风流当回事。

也许太子缠着师弟不过几个月,再见到别的美人便又会心思飘飘,或是被别的凡尘俗事牵走了心绪。现在太子殿下看上去不就已经更醉心朝政了吗?

怎么偏偏师弟一副陷进去的样子?

君上看上臣子,那顶多是史册上的一笔风流账。

臣子谄媚君上,那便是遗臭万古的千古佞幸。

许堪越看越觉得担忧。

楼轻霜是在宫里长大的,他也是在宫中训导的飞云卫,还年长楼轻霜许多,算是把楼轻霜当半个晚辈看待,总是会多上几分暗卫统领不该有的慈心。

许堪思虑再三,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午膳过后,许统领假模假样地站在窗前,吹了会风,说:“今日虽然没有落雨,但这风还带着水汽,凉飕飕的。”

他转头去看那几个暗卫,“殿下身体不好,还就这么坐在窗边,你们怎么做事的?万一殿下着了寒,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

几个飞云卫听一言知十步,赶忙合上窗,把太子殿下的座椅挪到里面一些,又搬来几个屏风,将太子殿下前后左右都遮挡,保证一点风都透不进去。

沈持意本就工作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只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四周,便再度埋头下去。

一转头只看到屏风后模糊人影的楼轻霜:“……”

许堪贴心问:“师弟也需要挡挡风吗?”

楼大人收回目光,提笔落字,冷淡道:“不必。”

如此过了几日。

裴水芝失足一事传出宫外,听闻裴相当夜便病来如山倒,次日没有上朝,只递了一封请罪折子,言及教女无方以至裴氏欺君,无颜再为大兴首辅,请求告老还乡。

皇帝压下了那封折子,还命人回话,说:“裴相为国尽瘁,怎可因裴氏失德而牵连老父?且裴氏侍奉禁中多年,曾孕嘉太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听闻她失足,整夜未眠,很是痛惜,已下令依旧以贵妃之礼厚葬。还请怕裴相爱惜身体,早日上朝。”

不可谓不是一对明良相得的君臣。

可就在口谕送达相府的几日。

宣庆二十三年,三月十五。

御史中丞高昶之同所有御史一道签了一份谏言,上疏首辅积年恶行,当朝念诵,举朝哗然。

皇帝勃然大怒,当朝下令彻查。

宫城内外,风云涌动,暗潮乍现。

上朝的百官低头垂目,战战兢兢,向来载歌载舞的高妃宫中早早歇了烛火,舟湖传不出一丝琴瑟之声。

宫人们往来的步履都匆忙了许多。

唯独在这飞云卫落于内皇城的署区,小小屋舍中,太子同楼大人还有几个暗卫好似不知寒暑地同进同出了几日。

一切岁月都飘不进积年累月的账册之中,一切喧哗也吹不进巍然不动的屏风里。

无论皇城内外如何风云变幻,这里都一成不变。

沈持意一直担心楼大人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可这人在查账之时确实十分专心,住在东宫却也只是单纯地住着,沈持意并没有察觉什么怪异之举。

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但这人每日都换衣裳换的还都是他在江南买的衣裳。

太子殿下一开始还能应对得游刃有余,到了后面几日,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为好。

楼大人反而会主动问他:“殿下觉得臣今日这件衣袍如何?”

殿下快撑不住了。

好在第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