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陵叹了口气:“殿下,东宫里的这些物件,虽然不是什么规定上不可外流的宝物,但是掌柜的都看了一遍,说一间小当铺不可能吃下殿下需要的数额,如果需要那么多,恐怕得跑好多家,最好还是分别寻一寻有没有做这些生意的。”
“我同掌柜和当铺里的伙计们一道估了一下殿下这些东西能换的银钱,又算了一下大致需要换多少家,我一个人怕是难在几日内办妥,要么得派出东宫的人一并办差,要么便去找骥都几家名声响亮点的当铺。”
可是在骥都这种天子脚下,收得起大量宝物的铺子,或是名声响亮点的当铺,自然都是背靠世家王侯的,支取一大笔现银必然要过主人家的眼,不论那主人家和裴家有仇还是有恩,都又是新的麻烦。
否则他也不会想着先找小当铺了。
只是他对当铺的财力没什么了解,没想到这些财物比他想的要难处理。
至于找东宫的人……
沈持意看了一眼楼轻霜。
楼大人是皇帝嘱咐来协理太子办抄家案的,沈持意这个打算自然早就同楼轻霜说过。
这人当时皱了皱眉:“殿下慈悲之心,臣亦同感。只是朝局政事,若全然以仁心待之,殿下容易反受其害。”
沈持意回他:“无妨。大人只需教我,我是否可以这么做?”
楼大人便也不多说:“裴氏抄家,殿下赎身,只要这两件事不混淆在一起,便是两件事。”
意思就是不能让他想给一些人赎身的事情影响到抄家。
那便不能在抄家办完前传出去,否则只要有人知晓太子有此意图,哪怕沈持意自己什么也没说,底下的人也会什么都做了。
“没其他路子了?”他继续问乌陵。
“有。”
沈持意面露期望。
“那掌柜的暗示我,说若我家主子是什么达官显贵,其实这些东西在官场里流通,获利更多……”
正在负责抄家的太子殿下:“……”
正在查办贪墨案的楼尚书:“……”
那自然是不行的。
沈持意随手抓了一块绿豆糕啃着,低头沉思不语。
楼轻霜就坐在一旁看着。
小楼大人不搬出大道理教训人的时候,倒是赏心悦目。
不论这人是不是个真君子,起码看上去让人如沐春风。
沈持意权当美景美人美食在侧,默不作声地盘算着另一个迅速弄到大笔现银的路子。
敲定主意,他又问了问楼大人一些能让暗卫听到的朝局政事。
他一定要把自己在楼轻霜眼里的人设刷新成勤政爱民的储君。
他们二人谁也没提刚才酒楼之事,沈持意又在宫外悠哉了一会,回到宫门口时,楼轻霜才和他说:“臣已经交代暗卫将酒楼之事告知许统领,待得明日将这些人的身份背景查清,该如何办,臣再同许统领商议。”
“大人不必管,”沈持意却说,“孤自有打算。”
楼轻霜敛眸,无言片刻,才说:“好。”
待到沈持意回了宫,男人目送着太子殿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遥遥宫道之上,这才回身上了马车。
马车之上,被小殿下用完就丢的竹编幕篱安静地躺在一侧。
太子殿下惯是不拘小节洒脱随性,这幕篱在出酒楼之后便一直戴在他的头上,最终却在他回宫之时,被这么随意地放在马车上,没了用处。
他能随手扔下用了一日的物件,是否也会是那个策马而走不告而别的人……
其实他眼疾好了之后,只在二月十五前后的卫国公府旁,见过那坠着金铃的白纱飘动,还有一闪而逝的背影。
若说要认,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可青年戴上幕篱后,在他面前显然比之前要安静了一些,像是被什么东西占了思绪。
楼轻霜拿起幕篱,无悲无喜地凝望良久。
“公子,”奉砚等了一会,没听到吩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