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突然复又顺畅,方海面上震惊之色未曾褪去,猛然呛入空气。
就在他以为对方又放过了自己时。
楼轻霜看够了惊讶惊喜害怕的神色反复出现在小太监的脸上,缓缓放下了手。
黑衣男人再度用力捂上了口鼻。
小太监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位人人称赞的饮川公子用着近乎麻木的声音问他:“三年之艾,不蓄不得。百日之信,用于一日。你可曾知晓所谓何意?”[1]
小太监死死盯着他。
下一瞬,方海双瞳一涣。
黑衣男人缓缓松手,方海头颅如失了骨头一般垂下。
周溢年伸手,在方海鼻尖下一探没气息了。
“看来他知晓了。”楼轻霜自顾自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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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持意透过窗缝盯了半晌,看着书房烛火熄灭,仍然等了好一会,等着时间长到足够楼轻霜这么一个警惕的人陷入沉眠,他这才换上楼轻霜没见过的衣裳,束起所有披发,撕了块布蒙面。
乌陵把随身带着的迷药递给他,小声说:“殿下,被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我有分寸,”沈持意刚刚已经想过此节,“我可以用迷药迷晕他再看看情况,你这个迷药没有痕迹,他明早醒来不会发现有人来过。而且我不是一定要把香囊偷走……”
他已经把卧房看一遍了,这人确实不常住,什么也没有,就是不知道书房里什么情况。
如果流风剑也在书房,他可以一起带走,干脆就营造出苏涯是为了流风剑而来,顺带拿走香囊的样子。
反正白日里他以苏涯的身份和楼轻霜打过短暂的照面,当晚苏涯会追着楼轻霜来到楼家带走定情和断情之物再正常不过,楼轻霜要追查就追查谁夜闯楼府好了,反正他这个太子没有闯。
如若不好这么办,他也可以趁此机会,先好好再看一眼香囊的细节。
毕竟他送的时候,没想到今天。
他每次出门香囊都是娘亲给准备的,更不会留心针脚绣工和香囊前后面的图案,现在和其他人一样,只知道这香囊一眼望去是个什么样子,让他现在做个一模一样的赝品出来,他是做不到的。
他若是能背下香囊的所有细节,也方便去找娘亲再做一个看不出区别的,之后再寻机调包。
如此最好。既不会让楼轻霜有丝毫怀疑,他也能悄无声息拿回身份印信。
不论是今夜干脆把东西都带走,还是记下香囊所有细节再日后寻机调包,今晚都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机不可失,值得一试。
他用尽毕生憋气功夫,没发出一点动静,小心翼翼翻窗而入。
刚猫着身体落地,他突然一愣,缓缓站直,借着窗隙透来的浅浅月光打量四方。
沈持意:“……?”
好消息,房里没人。
坏消息,房里没人。
“?”
那他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
[1]三年之艾的典故取自《孟子》
第30章 密室
沈持意本来就是为了偷偷查看香囊来的。
香囊一直挂在楼轻霜身上,这人都不在屋里,香囊多半也是被带走了。
“……”
怪了。
他和楼轻霜各自关门之后,他便一直用窗缝盯着书房,亲眼见着书房烛火被人熄灭,屋门紧合,直至他悄悄翻窗进来,都不曾看到楼轻霜出来。
这人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该不会是藏在房中哪里吧?
他登时心下一紧,屏息凝神,眯着眼在昏暗中打量着。
屋内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任何除他以外的活人气息。
小憩用的竹榻静置一旁,其上整整齐齐,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
沈持意有些发怵,当即想溜。
可他刚一转身,又觉得来都来了,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