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贵宾室里，陆景川盯着大屏幕上正在直播的外交发布会。

姜时愿作为中方代表侃侃而谈，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镜头下闪闪发光。

“据悉，姜时愿女士将与未婚夫贺淮奕共同赴任……”播报声刺痛耳膜。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陆总，登机时间到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转身走向登机口。

行李箱里除了一套换洗衣物，只有本泛黄的日记。

那是姜时愿留在别墅的，被他偷偷珍藏至今。

飞机冲上云霄时，他翻开其中一页。

年轻的姜时愿用稚嫩的笔迹写着：

【今天景川胃疼，我煮了小米粥，他说要一辈子喝我煮的粥。】

一滴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那个“一辈子”。

三万英尺的高空，陆景川将日记本贴在胸口。

他知道，有些惩罚比死亡更残酷。

那就是活着，清醒地记住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余生还长，足够他用来赎罪。

第二十二章

婚礼那天，阳光正好。

姜时愿站在镜前，白色婚纱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头纱垂落至肩，衬得她眉眼如画。

化妆师替她别好最后一枚珍珠发卡，忍不住赞叹：“姜小姐，您今天真美。”

镜中的女人满脸都是明媚生动的笑容，再也没有曾经憔悴痛苦的模样了。

门外，贺淮奕一身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指尖却在反复摩挲口袋里的戒指盒。

他难得紧张，直到听见门内传来轻笑声，才稍稍放松了表情。

“紧张？”恩师林世诚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平时的你对所有事物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你这副表情。”

贺淮奕无奈地摇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扇门：“我只是怕她反悔。”

门开了。

姜时愿穿着洁白的婚纱缓步走来，阳光透过教堂彩窗，在她身上洒下斑斓的光影。

贺淮奕呼吸一滞，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她朝他走来的脚步声。

“别发呆。”姜时愿小声提醒，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贺淮奕这才回过神，伸手接过她的手，掌心微湿：“时愿，我......”

“我知道。”她轻声打断，指尖轻轻回握，“我都知道。”

没有盛大的排场，没有复杂的仪式，只有最亲近的几位朋友和师长见证。

当戒指套上无名指的那一刻，姜时愿恍惚间想起多年前，她曾在日记里写：

【如果有一天我结婚，希望是在海边，有阳光，有花，还有最爱的人。】

如今，除了地点不同，竟全都实现了。

婚后σσψ的日子平淡却温暖。

姜时愿在驻外使馆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贺淮奕则成了她最默契的搭档。

两人偶尔会因为工作意见不同而争执，但最终总是以贺淮奕妥协告终。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贺淮奕，你又偷偷把我咖啡换成热牛奶？”姜时愿端着杯子，眯眼看他。

“医生说你胃不好。”他面不改色，顺手替她整理桌上的文件，“而且昨晚你熬夜了。”

她撇嘴，却还是乖乖喝完了那杯牛奶。

偶尔回国，他们也会去墓园看望姜母。

姜时愿总会带一束新鲜的百合，轻轻放在墓碑前，低声说些近况。

贺淮奕站在她身后，默默撑伞挡去烈日或风雨，从不打扰她和母亲的独处。

有一次，她发现墓前的百合总是比他们到得更早，新鲜得像是刚摘下的。

管理员支支吾吾，最终在她坚持下才透露：“是位姓陆的先生……每周都来。”

姜时愿沉默片刻，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某个黄昏，两人沿着海边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