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川却似嫌她污了眼睛,偏头冷冷道:“滚。”
他气?势太?盛,仅这一个?字,舞女们便像是受了惊吓的鸟雀, 四散开来。
见谢枕川如此不留情面?,冯睿才却半点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前些时日寝食难安,但见谢枕川总算愿意进了储园,便知自己所谋已成, 又安心起来。
冯睿才上次登门?拜访, 用财物试探, 今日设宴储园,又招来舞伶,谢枕川皆无动于衷, 好在广成伯府的那位表小姐阴差阳错入他的眼,如今看来,总算是找到了他的命脉。
“倒是忘了谢大人?不近女色,哦,不对,该说是坐怀不乱,看不上你们这些庸脂俗粉,”他也推开自己怀中的两名舞女,“行了,都?下?去吧。”
“啊”
先前还?在搔首弄姿、忸怩作态的舞女们或真或假地惋惜起来,倒也还?是听话地走了。
谢枕川踏进了门?,却未在席间入座,只是隔着长?桌,凉凉地看着他。
冯睿才心中一阵慌神,下?意识地举起手中酒杯壮胆,“谢大人?登门?,有失远迎,下?官先自罚一杯。”
谢枕川唇边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冯大人?这杯酒,本座未必敢喝。”
冯睿才自然听出他话中深意,不过一杯酒进肚,他的胆子又大了些,也跟着笑道:“谢大人?出身显贵,又贵极人?臣,看来是这等劣酒不能入眼啊。”
谢枕川无暇与他虚与委蛇,径直道:“冯大人?,你我都?不是闲人?,不如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要如何才能交出解药?”
“恕下?官愚钝,谢大人?此话着实听不明白,”冯睿才先是否认,又道:“不过下?官今日倒是另有一桩要事要向大人?禀报,兴许大人?听了之后能有些许头绪。”
“毕竟同僚一场,濯影司今日提审毕永丰过后,他来找过下?官,神色凄惶,言语中颇有悔意。他向下?官言道,昔日蒙圣上恩典,任江南主考,却未能以身作则,守正不阿,反而被利欲熏心,牵头操办了那场震惊朝野的舞弊大案,其间贪墨金银千万之巨,无数学子寒苦读亦付诸东流。”
说到此处,冯睿才语气?震惊,还?特意停顿了一番。
谢枕川眼中波澜不兴,似笑非笑道:“竟有此事?”
见谢枕川如此反应,冯睿才自知此事尚有转圜,又道:“毕大人?言及此处,涕泪俱下?,自觉愧对圣上信任栽培,他在来之前已向朝中递了请罪疏,并重录供词一纸,亲笔画押,交付于我。”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供词递给谢枕川,的确是毕永丰亲笔所书,连画押也千真万确。
谢枕川扫了一眼,似要认真核对,又凑近仔细端详了一番,适才轻笑道:“此篇字迹飘忽无力,笔间已有枯意,莫非是毕大人?绝笔?”
冯睿才点点头,大言不惭道:“谢大人?的确慧眼如炬,我若是有谢大人?一半眼力……唉,他走后不久便有百姓来报,言毕大人?行至河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水自尽。唉,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这可就不巧了,”谢枕川将手中供词置于桌上,轻敲了敲桌面?,“毕永丰倒是一走了之,如今死?无对证,留下?两封大相径庭的供词,倒是让本座为难。”
“这有何难,谢大人?在濯影司说一不二,究竟是哪封,还?不是你说了算?”冯睿才又恢复了先前阿谀讨好之状,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封墨迹未干的供词往谢枕川那边推了推。
他怕谢枕川不愿,又加大了说服的力度,“惠贵妃对此事亦有耳闻,谢大人?若是应下?,定不会让大人?为难。”
谢枕川已知他心中谋算,沉吟片刻道: “我若换了证词,冯大人?才愿交出解药?”
冯睿才神秘地笑了笑,“不瞒谢大人?,梨姑娘所中之毒名为“噬月”,每月毒发一次,发作时心痛如焚,须得每月服用一次解药,服足十二次,否则便会在次年七窍流血而亡。听闻那位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