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川一眼便?看出梨瓷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身上的温度也高得吓人。

明明还未到?毒发的日子,显然是中了什么不入流的药。

他冷冷地瞥了褚萧和一眼,语气尤为凌厉,“想必不比嫔妃私自交通、私制禁药,皇子谋害良家之过。”

褚萧和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地上白碧双色的碎玉混在一处,像是新春的嫩叶上凝出了霜花,煞是好?看。

宁为玉碎么?

“不过是说笑罢了,”他后退一步,仍觉靴底珰琅作响,实在硌得难受,“只是可惜了这碧玉杯,还有方才那白玉箫。”

这说的倒是实话,无论是那极为难得的羊脂白玉,还是先朝大师制琴的技艺,天下?再寻不出第?二管“回雪”了。

谢枕川却无半点痛惜之色,他心中另有稀世之珍。

他眸中凛色未散,反唇相讥道?:“不入流的小玩意儿罢了,不值殿下?挂怀。”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梨瓷似乎恢复了片刻清明,辨认出眼前人的身份,“恕瑾哥哥……”

方才的眩晕之感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陌生的炽热,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谢枕川的衣襟,揪得紧紧的。

谢枕川心中满是心疼与焦急,不欲再与褚萧和逞辩,连礼也未行,抱紧了梨瓷大步离去,留下?褚萧和脸色铁青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今日之事,日后定要与谢家一并清算!

第76章 解热 这也一定很好吃。

梨瓷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听得两道玉碎之?声,谢枕川便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赶跑了讨厌的人。

她立刻如释重负,却感到热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不同于每月毒发时的痛楚, 而是另一种难耐。

谢枕川今日穿的是紫灰绉纱的雪缎立领对襟袍,雪缎轻薄冰凉, 带着?初春的寒意, 似乎可以消减这一点儿?热潮。

梨瓷不自觉抱得更紧了些,凑近了又瞧见他衣襟袖摆处还镶有一圈藕荷色绣菱花团窼对狮纹滚边, 这衣料是自己在应天府时所赠, 竟然?当真被他裁制成了衣裳。

紫灰雍容,藕荷粉嫩,原是极难驾驭的颜色,偏被他通身的矜贵气度压住,如玉的姿容愈发清绝,不仅不显轻浮, 举手?投足之?间,皆透出不容亵玩的威仪。

不过这般震慑,对被药性冲昏头的梨瓷显然?是不适用的。

“好可爱的小狮子。”她趴在他衣襟上看,发现立领对襟处的子母扣是玉石所制,冰冰凉凉, 又将脸贴了上去?。

停云馆距沁芳园偏殿极近, 又常年备着?各色药物, 谢枕川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抱着?梨瓷去?母亲为她备下的枕霞轩,她却已经软软地贴了上来,像一只努力踩奶的小猫, 在他衣襟前蹭个不停。

温香软玉在怀,他却只觉手?足无措,连脊背都绷得更紧了。

明明是立领对襟的长衫,她却不知使了什么办法,蹭开了两襟对开处的子母扣。

经年濯影司办案,谢枕川不喜熏香暴露行迹,是以身上从来不曾沾染过明显的香气,如今贴近了,梨瓷才闻到了清浅淡雅的气息。

像是清明雨前茶叶散发出的清香,初闻是霜雪淬过的冷冽,在白瓷盏里化开,便有清冷而隐润的回甘,像是她最爱的白毫银针。

温热的气息吐露在他颈间,像小猫一样地哼唧着?,“唔……喜欢……”

谢枕川脚下不稳,破空而去?的身形一滞,直直地掉落在了停云馆的院子里。

停云馆的护卫皆是他心腹,见世子从天而降,步法凌乱,还以为是遇袭受伤,纷纷拔刀,又见他怀中还抱着?一人,又赶紧收刀回鞘,一个个死死地盯着?地面,装作没?看见世子方才落地时差点崴了脚。

为了以正视听,谢枕川特意将她抱去?了书?房,正好清心丹也放在书?架的多宝格上。

他将她置于美人榻上,来不及正襟,先去?取药和温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