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纾解过后,先?前的?热意也逐渐消减了,她乖乖地拢着那床狐裘,只是仍然偏着头看他。
书房的?这张卧榻是供谢枕川小憩所用,说是美人榻, 却有近五尺宽,勉强容得两人并排躺下。
他靠坐在外?侧,伸手将梨瓷的?小脑袋瓜扳正,又?支起一条长腿来,挡住她视线, 这才慢条斯理道:“是你的?错觉。”
“那就好, ”梨瓷难得躺得这么板正, 她望着头顶上?青绿雕花的?平棊,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我还以为?我,将病气过给了恕瑾哥哥,惹得你也高热了。”
确实是你惹的?。
明明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天真絮语,谢枕川却从中听出贴心的?关怀来。
他微微侧过身,修长手指替她拨开方才被汗水濡湿的?额发?,说着斥责的?话语,声音却几近温柔,“少胡说八道,若是困了,便睡一会儿吧。”
大概真是折腾得久了,又?或许是这“三分春”的?后遗症,被他这样低声哄着,梨瓷只觉得眼皮沉得更加厉害,嘤咛应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好容易将这小祖宗伺候消停了,谢枕川却又?不舍得离去?。
他垂眸凝望着她的?睡颜,将貂裘的?被角替她掖仔细了,又?将她先?前扔在角落里的?短袄捡了回来,抚平褶皱妥帖放好,这才转身去?了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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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收拾妥当,谢枕川总算允人进了这间院子。
南玄一路小跑着进来,见世子换了一身衣裳,下颌处还有伤,面?上?却如沐春风,立刻嘿嘿地笑了起来。
谢枕川的?眼风扫过来,凉凉道:“洗干净脑子再?说话。”
得,看来又?是白高兴一场。
南玄立刻老实了,“奴才已?经令人禀明了长公主殿下,梨姑娘饮了些酒,回枕霞轩歇下了,殿下也已?经吩咐,让梨姑娘好生休息,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谢枕川颔首,示意他将公文递给自己。
南玄原打算自己替世子将濯影司紧要的?公文送进书房的?,见此情景,便交到?了世子手里。厚厚的?一大摞公文,他搬了两次才搬完,世子竟然一只手提着,便施施然进了书房。
梨瓷醒来时,日光在窗棂镀上?的?金辉已?经彻底地淡了下去?,只勉强看得清窗外?的?树影。
紫檀雕山水嵌玉石座屏风遮去?了大半灯火,房内只余疏疏密密的?沙沙声,让她得以在此好眠。
梨瓷缓缓睁开眼睛,抱着被子坐起来,语气里还泛着一点慵懒的?睡意,“绣春,什么时辰了?”
屏风后传来极低的?一声轻笑,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了谢枕川慢慢悠悠的?声音:“申时了。”
“咦,怎么是恕瑾哥哥?”梨瓷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因为?谢枕川在这里,又?莫名觉得安心。
谢枕川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他哼笑一声,“你以为?呢?”
屏风后的?烛火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清晰勾勒出他面?容,纵然面?色不虞,也依旧好看得过分。
梨瓷并未察觉他语气里的?异样,只是努力将脑海里那些光怪陆离的?片段串联起来,“我记得……我从温调房出来后,有侍女拿来了樱桃毕罗和酒,让我去?偏殿暖阁寻你。”
烛火微微跃动,半明半灭间掩去?谢枕川眸中寒意。
他方才已?经令人查过了,惠贵妃宴后便提出自己畏寒,要去?偏殿暖阁休憩,不许他人入内,正好岑家也在偏殿,如此看来,她心中已?经有了大皇子妃的?人选,只是褚萧和擅自做主……
不急,这些账,他将来必定如数奉还。
谢枕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烛光下的?眉眼也温和起来,“阿瓷下次若再?听到?类似的?话,都不必信,若是我想见你,一定会亲自来寻你的?。”
梨瓷点点头,细白的?手指绕着貂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