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见绣春劝小姐喝药时,也没这么难啊,裕冬无计可?施,只得转头往门外看。
见谢大人亲自提着东西过来了,她?赶紧让出位置,自己候到一边,轻声道:“小姐,您看这是谁?”
谢枕川拆了素帕,竹筒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不冷不热,恰好入口。
他俯下身来,一手持着竹筒,一手托住她?的肩背,将她?慢慢扶起倚在?床头,低声询问?她?的病症,“阿瓷可?是觉得心神不宁,浑身发热,面上还烫么?”
他所言皆而有?之,梨瓷却不答,仗着那几分醉意,伸出一只手捧住眼前那张玉面,睁大了那双雾气弥漫的眼睛,口出狂言道:“长得的确有?几分俊俏,可?是,我如何要信你?是谢家?哥哥?”
那可?是京城人闻之色变的濯影司指挥使谢大人的脸!
小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裕冬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总算是掩住了自己的抽气声。
剩下的恐怕不是自己能看的了,她?放轻脚步,关好房门,懂事地退了出去。
见眼前人不答话,梨瓷便变本加厉起来,干脆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捏住了他的脸。
银朱色的大袖滑落一半,露出两截凝脂般的皓腕,白得晃眼,她?十指柔嫩如葱,没什么力气,与其说是捏脸,更像是虚虚捧着。
那双好看的凤眸似乎也惊讶地微微睁大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半含着笑意、半含着威胁地挑了挑眉,“我尚不知,阿瓷口中说的是哪位谢家?哥哥?”
“自然是最讨厌的那个。”梨瓷只觉得指间触感冰冰凉凉,软软滑滑,好生舒服。
她?舍不得放手,便用指腹在?他脸颊上轻点,细数他的错处,“管束我吃食、管束我吃药,我今日及笄,就连他送的生辰贺礼都是几味药材。”
纵然被捏着脸,谢枕川面上笑意仍然好看得不可?思议,他耐心解释,“那几味药材皆是我亲手炮制过的,于你?的病情有?益,哪怕用来做药膳也是好的。”
梨瓷又?哼哼唧唧地控诉道:“最最可?恶的是,不答应我入赘,还骗我说替我相看夫婿,却没有?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怔住了,虽是无意吐露了心声,说完却只觉茫然,也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似乎只能等待谢枕川给出的答案。
谢枕川却凝眸望着她?,漆黑湛深的眼睛里浸润出一分认真的神情来,“未曾骗你?。”
梨瓷微微一愣,却更不想要他替自己相看的夫婿了。
浓密而纤长睫羽垂落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也遮住了潋滟的水色。
她?松开捏着谢枕川脸颊的手,整个人又?缩回锦被里,像只受了伤的小兽,懵懵懂懂地倾吐着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我好难受。”
谢枕川抬手探了探她?的前额,果然有?些烫手,只当是那‘三?分春’的药性发作了,便将竹筒又?递近了些,轻声哄道:“没事的,喝了药便不难受了。”
他指尖带着沁人的凉意,明明方才还沉浸在?微醺之中,一触之下,思绪似乎也清醒起来。
梨瓷将脸埋进锦被里,闷声道:“喝了药也不会?好的。”
“好,只是舒缓症状的汤药,不喝也无妨,”谢枕川从善如流地放下竹简,挽起衣袖,露出手腕,递到她?面前。
梨瓷总算是探出小半张脸来。
他的手腕也很漂亮,肌肉线条流畅而刚劲,淡青色的筋络与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分明能够感知蕴含其中的巨大力量,却又?被这份美吸引着,诱出心中想要据为己有的邪念。
她?张口欲咬,最后却又?放弃了,只是将锦被抱得更紧了些,别过脸道:“不要吃这个。”
谢枕川这才恍然,自己是先入为?主?了,这并不是“三分春”毒发的症状,不过是饮酒之后的醉意而已?。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几分失落,收回手,却又?觉得她?方才那些醉话越发可?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