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亲卫尽职尽责在门前将她挡下,“长公主殿下,信国公有令,未得?准许,任何?人?不得?私放世子,还请莫要为?难。”
“怎么,本宫连与儿子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长公主眉头一横道:“还是说我?身为?长公主,亦是谢家冢妇,连自家的祠堂都进不得?了?”
两名亲卫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嘉宁长公主又缓了神色,轻拂宽大?的袖袍,示意自己两手空空,“放心,本宫不是来放人?的,甚至连吃食也未带,不过是来与他说几句话?罢了。”
亲卫们对视一眼,终究退开半步,请长公主入内,长公主却并未着急进门,又让他们退远些守着,两人?也只好依言照做。
踏入祠堂,嘉宁长公主一眼便瞧见儿子仍跪在原处,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身形微微有些摇晃,见她进来,谢枕川稍稍抬眸,嗓音低哑道:“母亲。”
这一声轻唤,不禁让嘉宁长公主心头一酸。
许是她与信国公揠苗助长,恕瑾自幼便沉稳,早早长成了能为?家族遮风挡雨的栋梁,世间艰难险阻在他面前皆不足为?惧,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恕瑾这般虚弱的模样了,受过了小瓷那般自然的撒娇和依赖,她才觉出自己待儿子的苛刻来。
她快步过去将谢枕川扶起,似乎又牵动了他背上的伤,听得?他“嘶”地抽了口冷气。
嘉宁长公主心疼不已,连忙托着儿子的手臂,将他扶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亲自替他揉了揉僵硬的膝盖。
见他眼下乌青浓重,又忍不住叹道:“世人?皆道你聪慧过人?,怎的连偷懒都不会?夜里无人?盯着,便不知起来歇一歇?”
自然是偷懒了的。
谢枕川昨夜早将蒲团拼作一处,躺了半宿,赶在天亮前,他又不动声色将其恢复原状,跪得?端端正正。至于眼下乌青,倒也并非因为?罚跪,而是想到今日要去梨家议亲,心潮澎湃,彻夜难眠所致。
嘉宁长公主下意识去摸袖袍,里边却空空如?也,没有吃食也没有伤药,她顿了顿,嗔怪道:“你爹也真是,连个伤药都不给你上,还是不是亲生的了。”
谢枕川垂眸,低声道:“是孩儿任性,令父母蒙羞,父亲心中有气,也是应当。”
“哪里的话?。”嘉宁长公主在另一张椅落座,她当时?太过震惊,后来便渐渐觉出蹊跷来,纵是为?了解毒,凭他的本事,自有一万种办法?,为?何?偏要自己凑上去?
她这才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怕是早早地便动了心,只是因为?人?家要招赘,才端着一张脸拉不下面子,最?后还要借着东风才能……成事。
小瓷确实是个好姑娘,光是样貌便足以牵动人?心了,那股娇憨通透的性子更是惹人?爱,只是偏偏要入赘这一点让人?犯难。
为?了招赘,就连那温润如?玉、与她青梅竹马的探花郎都忍心拒绝了,再看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就勉强只有一张脸能占些优势罢了,真要论起脾气性格和哄姑娘的本事来,怕是要被甩出十条街去。
嘉宁长公主本就是赘婚的受益者,对此事的接受度自然要高些,她轻叹一声,“世间女子本就艰难,你能够如?此通达明理?,本宫欣慰还来不及。只是……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要惹人?非议。”
这又是义?兄妹,又是赘婚的,旁人?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猜测。
谢枕川面色平静如?水,“不过是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无足轻重。”
“好,那便不提这些了,”嘉宁长公主摆了摆手,心底却有些欣慰,甚至觉得?因着小瓷,她与儿子的关系反倒比从?前更亲近了些。
她认真道:“我?今日前来,便只问你一句,你昨日所言,对小瓷可是真心?”
谢枕川微怔,在母亲面前赧于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嘉宁长公主又道:“我?昨夜已经?劝过你父亲了,他虽然仍不赞成这桩婚事,但也知晓了小瓷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