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可也要体谅一下咱们?底下人的难处,莫要欺人太甚。”
谢枕川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你我都不缺银子,与其体谅你的难处,更应周恤社稷苍生的死活。”
说罢,他便侧眸朝一旁登记贺礼的账房道:“不知?舒大人送了什么?我日后也好还礼。”
那?账房先生大声?唱道:“辑里湖丝一匹、景泰蓝花瓶一对。”
“舒大人倒是事事当先,还未到?任,便已得了辑里湖丝赠礼,”谢枕川又淡淡瞥他一眼,“还是我误会了,其实是令堂的家底厚,亦或是令郎入赘了好人家?”
舒义被他这话说气?急,但是自己理亏在先,又知?道谢枕川惯来能言善辩,不敢反驳,只得硬挤出一个笑来解释道:“谢大人误会了,这辑里湖丝乃是下官受首辅大人的请托送来的。”
谢枕川仍然不打?算放过他,闻言轻笑道:“王大人既然有意相?贺,怎么不亲自来喝杯喜酒?”
“这……”舒义犹豫片刻,只得半遮半掩道:“首辅大人原本是要亲自前来的,只是今日出门?时不慎崴了脚,这才未能成?行。”
没办法,实在是王丘得知此事时,过于高兴了。
且不说谢枕川娶了一个商贾之女,于仕途上没有半分助益,甚至还是入赘,更莫说那?三月的休沐了,自己那?外孙的东宫之位,已经足以成?事。
他这几日做梦都能笑醒,今晨天未亮他便起身,迫不及待要看谢家的笑话,谁料乐极生悲,登车时踏空摔了下来。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大夫过来上了夹板,说要养三月才能好,都快要赶上谢枕川的休沐了。
舒义虽然极力替老师遮掩,仍然是瞒不过谢枕川的耳目,他此刻便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也劳烦替我告慰王大人一句,安心?养病,少操闲心?。”
舒义毕竟不如王丘老辣,当着谢枕川的面,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讷讷应了声?“是”,灰溜溜入场了。
吉时还未到?,又传来一声?唱喏,“大皇子殿下到。”
大约是凑巧,褚萧和今日也着了身赤色蟒袍,他分明生得剑眉星目,只是眼底阴鸷太甚,站在谢枕川身侧时,通身的气?派便莫名矮了三分。
满堂宾客慌忙跪地行礼,“大皇子殿下千岁。”
唯有谢枕川长身玉立,大红喜袍上的金线龙凤呈祥纹样?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抬眸凝了一眼褚萧和的依仗,不慌不忙道:“不知?大皇子殿下今日拨冗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枕川今日是新郎,从辈分上来说,甚至还是国舅,的确可以不必行礼。
只是他言辞虽然恭敬,语气?却并不诚恳,分明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倨傲,气?得褚萧和暗自咬牙。
与舒义不同,他今日并不是来看热闹的。
见谢枕川今日意气?风发,那?一身大红喜服在褚萧和的眼中便愈发刺眼,仿佛在嘲笑自己为他人作?嫁。
他心?头愈发郁燥,“本王今日前来,自然是恭贺谢大人新婚之喜,莫非谢大人不欢迎?”
“微臣的确受宠若惊,”谢枕川微微侧身,仅作?了个引路的手势,“吉时将至,请殿下移步观礼席。”
褚萧和大踏步地往前,目光逡巡一圈,并未见新娘子,反倒是嘉宁长公主坐在上首,目光严厉地看着自己。
寻不到?想见之人,他朝长公主稍一欠身,便撩袍入座,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等着吉时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