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茶香压过了这糕点甜腻的味道,他才开口道:“这芝麻炒制时未用酥油,便易过火而发苦,且不及酥油香甜,至于这颜色嘛,应当是未放末茶,故而发灰。”
梨瓷喝了茶水,仍然想不明白,“酥油和末茶的确是我忘了,可是我明明说了要多些石蜜,怎么还会发苦呢?”
“食物的味道并不是要下猛料,而是食材相辅激发而成,恰到好处的甜味才是最难得的。”
梨瓷有些犯难,问:“怎么才能恰到好处呢?”
谢枕川看她一眼,语气难得有些怜悯,“可能是天赋吧。”
“那就算了,等以后谢徵哥哥这里做了好吃的,我再来吃,”没有天赋的梨瓷一点儿也不伤心,甚至有几分心安理得,想起自己今日来此的另一个目的,她又期期艾艾地补充,“毕竟我自己的确没什么天赋,既不会做糕点也不会写文章。”
谢枕川不知她为何会把话题扯到文章上去,但是心里已经开始警觉了,并未接话。
“谢徵哥哥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呀?”
她的声音清润甜软,像是在翠绿清香的末茶汤里恰如其分地添了一勺石蜜。
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只是并未用到正道上。
谢枕川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温和笑问:“阿瓷言重了,不知所为何事?”
梨瓷又睁大眼睛,圆圆的瞳仁里闪烁着亮盈盈的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外祖在府里为我们请了女先生授课,女先生让我们做一篇策论,我不太会,又听说谢徵哥哥的学问好,所以想请你指点一二。”
听起来是个很正常的请求。
谢枕川没想到广成伯对府中女眷的教育问题这么看重,京中贵女们大多也就学学琴棋书画与女四书,要做策论文章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难得起了一点兴趣,“可有题目?”
梨瓷点点头,将自己方才写好的题目拿给他看。
无纹洒金笺纸,文犀照水墨,被一手稚嫩而生涩的字迹写来,已有牛嚼牡丹之感了,更让人目不忍视的是上面的内容,简直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