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便动了将?“阎杜仲”招致麾下的念头,虽然对神医首徒而言,留在阎朋义门下前景更?好,但?是他已经看出这?对师兄妹关系非比寻常,若是能够说服“阎茵陈”,此?事兴许能成。
“那可是当今数一数二?的贵主,便是二?等丫鬟的吃穿用度,”褚萧和看了一眼“阎茵陈”身上素净无饰的罗裙,“也比你?如今要?好。”
说话间,捣药声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似乎未曾听到这?番话,又似乎是胸有?成竹。
果然,纸上写的是“我听师兄的。”
谢枕川恰时看了过来,谦恭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在下医术不精,不敢误了贵人,还是跟着师父多学几年罢。”
虽然被?拒绝了,褚萧和却并未恼怒,只是望着那只执笔的手,手指细长秀美,只可惜肌肤过于粗糙,十分颜色损了八分。
若是在王府里养一养,兴许会不一样。
“你?久居山间,自然不知人世繁华,”褚萧和倏然推开窗,轻慢地当着人的面挖墙脚,“师兄有?什么好的,你?看我那两个随从如何??”
捣药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名身材最为?魁梧的随从已经意会,当众开始褪去上衣。
梨瓷一惊,却又有?些好奇他们要?做什么,悄悄地抬头,却只觉眼前忽地一暗。
唔……是恕瑾哥哥的“黑脸”。
她只当是易容的药物?所致,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还想要?看热闹,谢枕川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的脸转了过去。
褚萧和显然平日里便有?看人角斗取乐的嗜好,那两人很快便赤裸着上身,露出大?块而虬结的肌肉,动作迅猛,招式也并非点到即止,而是拳拳到肉,招招狠辣。
哪怕梨瓷只听见了身体痛击的声音,也觉得?有?些吓人,就连那掌柜也不曾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倒退半步,目瞪口呆。
她还未来得?及捂上耳朵,那扇窗已经“砰”地一声被?关上,将?这?暴力的场面隔绝在外。
谢枕川顶着一张骇人的脸,皮笑肉不笑道:“失礼了,只是煎药的火候极为?严苛,一丝风也不能有?。”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自然是自己的药更为重要。
只是这?个笑容的弧度……实在是熟悉而讨厌。
褚萧和莫名生出烦躁的感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这?药何?时能好?”
“噬月”的解毒之方,阎朋义已经尽数教给了谢枕川,他亦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了,连时间都?精确到分毫,此?刻便添入了最后一味药材,盖上药炉盖子。
再过小半个时辰,阿瓷的解药便煎好了,药炉下提前布置了极为?精巧的夹层机关,只消按下机括,熬煮好的汤药就会流入备好的容器中,另一侧的汤药则回流,届时谢枕川便会往药炉中添上先前呈给?褚萧和的药方里的药材,再配上那“隐疾”的解药即可。
“半个时辰。”
“也罢,那就再等半个时辰。”
褚萧和眼底划过一丝嗜血,垂眸看着玉扳指上映出的鲜红火光。
他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知晓了这?般秘密,又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褚萧和的药,谢枕川才懒得?动手,好在那掌柜的颇为?懂事,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上前盛出了汤药。
这?药方里的黄连剂量极大?,盛在瓷白的碗里,棕黄色越发明显,看上一眼,便能觉出苦味。
褚萧和将?药一饮而尽,顿时被?苦得?呛咳起来,掌柜的只好又端来清水,他一连喝了三碗,这?才好些。
谢枕川闲闲站在一旁,“良药苦口利于病。”
褚萧和盯着他,没说话,招了招手,先前那懂医理的随从进来给?他把脉,一脸惊喜,“这?千年紫参,果然名不虚传,殿……公子原先尺脉细弱而涩,浮散而无根,此?刻则和缓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