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长公主眸中浮起一缕忧色,“可要请御医来看看?”

“这有什么的,”信国公不以为意道:“孕期嗜睡,很正常, 你怀孕那会儿也是如此。”

那样久远的事?情,嘉宁长公主都有些想不起来了,下意识反驳道:“是吗?”

是,连午膳都是我亲自端进房中去的。

这些话信国公并未说出口,又转头看向儿子, 语气冷峻, “今日下朝了?”

谢枕川应了一声“是”。

信国公又道:“你不在濯影司当差, 回来做什么?”

谢枕川道:“今日事?少,孩儿便将公务带回府里了。”

信国公哼了一声,“你休沐月余, 又新任三千营提督,濯影司的差事?就这般清闲?”

“如今王党势大,连那位都快要被架空,何?况是我?”男主眸光微沉,“何?况有些行事?,在官署里反而不便。”

信国公自是不信,“比如?”

“比如,”谢枕川摆出虚心请教的姿势,“父亲可还记得?,当年三大营每月给士兵的饷银是多少?”

信国公不假思索,“普通士卒一两银子,若是精锐,二到三两不等。”

谢枕川又问,“可有拖欠?”

“老?子手里的兵,怎么可能拖欠,”信国公不满他这番质疑,声如洪钟,“带兵打仗之际,若连军饷都敢克扣,谁还给你卖命?”

“父亲所言极是。”谢枕川应了一声,似不在意,只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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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早膳,谢枕川便径直回了书房处理公务。

还未到巳时,裕冬过来叩响了房门,“世子,夫人已?经起了。”

谢枕川笔下未停,只是吩咐让人把梨瓷的汤药和早膳送至书房,裕冬下去依言照办。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恕瑾哥哥,”梨瓷扒着门框探头,颊边还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是软枕压出来的,“我的早膳在你这里吗?”

她比平日里醒得?要早些,嗓音里含着未散的睡意,绵软又可爱。

谢枕川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抬首,含笑点了点头。

偌大的紫檀书案上堆叠着各色文?书,仍然井然有序,他的对面早已?备好一张软垫圈椅,圈椅面前的书案又留出一块空来,放着一个珐琅彩洋红地?的托盘,盘中是两只碗,一只碗里盛着莲子粥,另一碗里盛着新煎的汤药,皆袅袅冒着热气。

梨瓷在他对面坐下,捧着粥碗小?口啜饮,用完早膳,又乖乖开始喝药。

谢枕川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脸上。

日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在她脸上镀了一层金边,她端起药碗,微微闭着眼,睫毛越发显得?浓密纤长。

虽然已?经知道梨瓷喝药不大用哄,但他仍旧放柔了声音道:“这药隔日喝一次,再?服五剂便好了。”

梨瓷手中一顿,端着药碗,嘴里嘟嘟囔囔的,“隔日服,五剂药……”

谢枕川看出她的心思,“再?过十日,便带你去吃豌豆黄了。”

梨瓷立刻有了动力,仰起脖子将酸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虽然现在还不能吃蜜饯,但谢枕川已?经提前给她备好了净口的茶汤。

瓷白的茶盏适时递到她跟前,里边盛着鲜亮橙黄的茶汤,微微漾出碎金般的光泽。

热气氤氲着独特的清香,梨瓷饮了一口,有很淡的甜味。

那双圆圆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这是山西的柿叶茶?”

“现在已?经入夏了,柿叶正是最鲜嫩的时候,用来煎茶再?好不过。”谢枕川眼底含笑,见她唇角沾了药汁,自然地?递过帕子。

他算了算,待到秋日,应该便可以一同返乡摘柿了。

梨瓷想不到那么多,只是用帕子抿了抿唇,歪着脑袋问道:“恕瑾哥哥今天?不用上朝吗?”

谢枕川轻笑一声,“已?经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