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风向又转向了自己这边,王霁立刻意气扬扬道?:“章御史,圣上病重之际,你如此出言不逊,惹得人心浮动,是何?用意?来人啊,将这藐视天威的逆臣拖下?去,重责二十廷杖!”

章御史反唇相讥道?:“王侍郎好大的官威啊,你想要打我的板子,怕是还不够格。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是你王家奉命监国呢?”

“你待如何??你竟敢质疑圣旨真伪,不将你问斩,已算是轻饶了!”

两人吵得越来越激烈,眼看就要推搡起来,殿中?已经传来褚萧和?的声音,“怎么,本王初次上朝,你们便?是这般欢迎本王的?”

他着了一身秋香色蟒袍缓步而来,蟒身上的四爪锋芒毕露,鳞甲森然。

见自己的外甥来了,王霁立刻疾步上前,添油加醋告了好大一番状。

褚萧和?听罢,居然轻笑道?:“章御史也是忠心可嘉。”

他将奉天殿中?朝臣环视一圈,又道?:“本王才轻德薄,资历尚浅,如今父皇病重,遽然膺命,还望诸位海涵。”

众人皆知大皇子殿下?喜怒无常,虽然不知他今日为何?谦逊至此,此话?一时也无人敢接。

惟有章御史慷慨激昂道?:“祖宗有制,立嫡以长不以贤,圣上龙体告恙之际,如此仓皇受命,如何?让人信服?”

“哦?”褚萧和?冷笑一声,“看来章御史私心是想请二弟来监国了,只可惜二弟体弱,听闻父皇病重,受了惊吓,如今亦在养病。”

殿中?自然也有立嫡派,对褚萧和?这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二皇子生性纯善,久居深宫之中?,从无与人交恶,所?谓惊吓,多半便?是褚萧和?从中?作梗。

“下?官不敢,”章御史直言道?:“只是圣旨来得突然,又无起居注官见证。为殿下?计,不如请圣上当面”

“闭嘴!”褚萧和?暴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章御史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王丘昨日耳提面令,他这才勉强忍耐,见这该死?的御史如此油盐不进?,耐心已经告罄了。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虽知午门前需卸甲,但有知道?他秉性的,也怕他忽然暴起杀人。

谢枕川却块然出列,悠悠道?:“殿下?息怒,都察院御史,本就有风闻奏事?之权,若因言获罪,恐怕有伤圣德。”

褚萧和?看了他一眼,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却终是暂且忍了下来。

眼看皇位触手可得,谢家大势已去,此人却仍如寒岩劲柏,令人忌惮。

褚萧和?压下?眉眼,声音粗粝,“父皇病重,本王不欲见血,既然谢大人说情,便?请章御史辞官归家罢。”

这对性情暴戾的褚萧和而言,已算得上是极轻的处置了,众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紧接着便?听得他道?:“待到?秋后,本王再来抄你满门。”

话?音未落,已是满殿寂静,众人皆听懂了他言外之意。

谢枕川眸光微动,墨色翻涌间,亦有冷光。

有些事?,他可没打算等到?秋后。

章御史闻言一愣,也不要命了,直接破口大骂起来,“褚萧和?,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小人,你迟早会”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就已经被闻风而来的禁卫军统领捂上嘴拖走了。

褚萧和?接过圣旨,转身面向群臣,声音陡然提高,“今日起,本王代父皇理政。还望诸君与本王……”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同心协力。”

最后四字咬得极重,就差没摆明要众人站队了。

不少人悄悄将目光向谢枕川投去,却见他神?色淡然,古井无波,方才也不曾出言驳斥,不禁暗自揣度起来。

“臣等谨遵殿下?旨意”

参差不齐的应答声在金銮殿上回荡,权力交替之际,众人皆在观望,这场朝会开得四平八稳,暂未再起什么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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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川今日甚至比平日回得稍早些,刚踏入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