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得梨瓷肌肤胜雪,莹然生辉,两条赤色霞帔自肩头垂落,底下是鎏金白玉坠子,宛若双凤衔珠,行动时更是光彩溢目。

谢枕川看得竟有些出神了,比起两人新婚时那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这一身翠蓝,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的?美。

梨瓷转眸,双手持笏,指尖微微收紧,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好看吗?”

谢枕川这才回过神来,清透的?声线此刻透出微微哑意,“好看。”

她的?长发?还未绾起,如瀑般垂落身后,端庄雍容之间,平添几?分?慵懒风情,教人移不开眼。

他站到她身后,伸手拢过那一头缎子似的?长发?,触感微凉,像是掬了一捧夏日的?清泉,“今日暑热,要不要替阿瓷绾起来?”

房中的?冰鉴还凉丝丝地冒着白气呢,何况那翟冠太重,梨瓷并不想戴,便摇了摇头。

她忽又想起一桩事,“恕瑾哥哥,长安宫的?那张九霄环佩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谢枕川低头靠在她肩上,看上去懒洋洋的?,却极轻地收着力?道?,半分?重量也?没压在她身上,只是亲密无间地和她依在一起。

他有些着迷地吻了吻手中一泓青丝,声音也?懒洋洋的?,“阿瓷喜欢么?我去向圣上求个恩典,讨来便是。”

梨瓷摇了摇头,“弹琴重在心境,不在器物,何况那是孝慈皇太后的?旧物,还是留在宫中吧,娘娘和圣上也?有个念想。”

谢枕川将脸颊贴在她发?间轻蹭了蹭,算是点头。

毕竟那张琴承载着一段不得善终的?往事,意头实在不大好,改日再寻良材巧匠,另制一张便是。

梨瓷被他蹭得发?痒,笑着躲了躲,又继续问道?:“长安宫中怎么会有与养心殿相?连的?密道?呢,玉玺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到底是孝慈皇太后的?旧事,谢枕川此前费了不少?功夫查证,此刻便环着她的?腰,慢慢讲起那段过往。

先帝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不受后宫争斗所害,明面上将人安置在偏僻的?长安宫,背地里却修了密道?夜夜相?会。妃子爱琴,那琴室便是二人幽居之所,甚至大费周章寻来了失传已久的?九霄环佩。可妃子仍被这样虚无缥缈、捉摸不定的?帝王宠爱摧折,生下孩子不久后便郁郁而终。痛失所爱的?帝王终于醒悟,不再问后宫事,独自将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可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至于玉玺,大约是应天帝被困于养心殿时,意外发?现了密道?机关,不想褚萧和得逞,便将玉玺藏在了此处,竟然阴差阳错被梨瓷他们发?现了,冥冥之中,也?算是得了先祖庇佑。

梨瓷听得有些怅然,“帝王竟然也?不能从心所欲么,连爱一个人,都见不得光。”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谢枕川对此不以为然,但?是也?能猜得出先帝所思所想,“帝王心中有万里山河,千秋霸业,亦有一己之私,生前身后名。留给心上人的?,不过方寸之地罢了。”

梨瓷若有所思,正欲再言,忽地抬头见他颊上那道?伤痕,立刻便将前朝旧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那道?伤口的?血痂已经?褪掉了,但?还未彻底长好,仍能看出淡淡的?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