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铭不禁有些茫然,“莫非朱修金只是一个诱饵,世子怀疑广成伯?”

思及周则善先前邀自己入学廉泉书院之事,谢枕川并不以为意,“圣人论迹不论心,不管他的立场为何,至少眼前的线索无误。”

他将北铭带来的卷宗略翻了翻,记住了几个紧要的名字,转身去了卧房,“如若无事,就先退下吧。”

南玄还是第一次见世子这么早就要就寝,看来今日的确是劳累了。

他赶紧跟上,一边服侍世子就寝,一边道:“对了,世子,还有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奴才今日去了集贤书斋,掌柜的告知,您的那幅画已经卖出去了。”

“这么快?”谢枕川有些惊讶,“卖了多少钱?”

“五十文,”南玄看着世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赶紧又添了一句,“掌柜的还说您画得特别好,这只是第一幅,只要您画,以后自然会涨的。”

谢枕川也略懂一些民间卖画的行情,知道掌柜的说的是实话,对价格并不在意,只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只挂了半天就卖出去了,虽然价格略低了些,但还是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抬手拂灭桌上烛火,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此事不会又与梨瓷有关吧?

第16章 赴宴 客套的笑意也掩饰不住她眼中的轻……

谢枕川在书院过了几天无人打扰的清闲日子,直到十五这日,书院放了旬假。

方泽院里,南玄正在为世子布早膳。

桌上只有一碗素面和一道小菜而已,不过熬汤与小炒的做法都与民间不同,就连这看似普通的面条,都是选用上好的雉鸡、鲈鱼、丹虾拆骨晒干,与鲜笋、香蕈等食材研磨成极细的末,再以鲜汤和面而成,至于这面汤就更别提了,御膳房里提出来的高汤,从京城送来应天的路上也一直拿小火吊着。

早晨的薄雾还未散,南玄干脆将用膳的地点搬到了院内竹林外,此处正好安置了一张竹制方桌,四张竹凳,可供宴饮。

院内细流涓涓,最近又补种了绣墩草,小桥斜卧其上,碧竹疏植其间,大片大片金色的阳光和郁郁葱葱的碧竹交织,像极了镶着金绿猫眼石的黄金砚台。

不对,什么黄金砚台。

南玄晃了晃自己被金钱冲昏了的头脑,赶紧摆正桌案上的碗筷,正要去请世子用饭,已经听到了轻快的脚步声,他扭头一看,果然是梨瓷。

知道拦不住,如今连方泽院的门房都不拦她了,在这里出入自如。

因为巳时便要赴赏花宴,梨瓷和两位表姐都起得特别早,换了一身嫩鹅黄莲花纹软烟罗花间裙,垂挂髻上是白玉嵌珠翠玉簪,因她不爱抹粉,随意妆点两下便出门了,空出来的时间便被她用来串门。

她怀中抱着一只素面无漆的竹编木匣,面上脂粉未施,只点了一枚金蝉钿,衬得她格外清丽脱俗。

南玄估量了一下了那只木匣的尺寸,立刻就懂事起来,“梨姑娘,是来寻我家公子的吗?”

梨瓷点点头,鼻子尖微微动了动,她还在院门口的时候,便闻到香气了。

“您在此处稍候片刻。”南玄的笑容十分热情,赶紧进去请世子去了。

谢枕川来到院中时,梨瓷已经自来熟地挑了一张竹凳坐下了,她一手抱着那只竹匣,另一手托腮撑在桌上,一本正经地看着眼前的素面,表情认真得像是在数面碗里的葱花。

“阿瓷怎么来了,”谢枕川在她对面坐下,先发制人将面碗移到自己面前,再装作不经意地与她寒暄,“没吃早饭?”

“吃了一点点,”梨瓷放开那只木匣,单手比出一个小小的圈来,声音饿得软软的,“今日的束腰太紧了,泠姐姐说不能多吃。”

她今日别了翠微色云锦宽腰封,袖口处也缝制了同色缠枝纹,轻薄飘逸的衣袖随她动作自然滑落,露出一小节纤细白嫩的手腕,正如她腕上那只白细纯净、泛出微微光泽的羊脂白玉镯。

拥有这样一只油润昂贵玉镯的主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