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枕川回答,她便宽宏大量道:“您愿意帮我补画,我已经很是感?激了,便是出了纰漏,也不打紧的。”

谢枕川轻哼一声?,修长的手指曲起,敲了两?下桌面。

听闻是那幅不传世的名画,南玄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嗡”地?响了一下。

那幅《摇钱树下财神爷问金蟾》的画世子?两?日前便已经修补好了,如今正挂在书房里阴干,他连忙净了手,正心诚意地?将画取来,小心翼翼地?将画轴高?举过头顶,以?便二位能观之全貌。

只?见纸上绘着?巍峨山石,摇钱树金光璀璨,财神爷怀抱金元宝,三足金蟾口衔铜钱,实在是招财进宝,富贵吉祥。

梨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画纸上的凹痕已经消失不见了,整幅画平整无缺,若不是她知晓那处霉斑在何处,都不知该往哪里看?,更为难得的是山石处接笔与全色和原作几乎一毫不差,便是凑近了细看?,也毫无破绽。

她眼睛睁得圆圆的,发出长长的惊叹声?,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谢大人补画的技艺实在是天衣无缝,便是我爹爹来了,恐怕也挑不出毛病。”

谢枕川面上依旧是那幅胸有?成竹、波澜不兴的样子?,颇为自矜地?点了点头。

梨瓷并未着?急将画收回,而是很贴心地?补充道:“谢大人近日不是还要画那幅《观音菩萨像》么?,这幅画不如暂且留在此处,也好作参考。”

南玄悄悄扭头看?了一眼画像,不是他的心不诚,但要对着?头戴乌纱官帽、身着?赤色官袍,手捧如意、足蹬元宝的财神爷,画出白衣胜雪、手持净瓶杨柳、足踏莲台的观音娘娘,实在是有?点为难人除非观音娘娘今日也要改行做财神了。

谢枕川勉强稳住了快要失控的表情,“多谢梨姑娘好意,不过还是不必了。”

南玄也心领神会,赶紧收好了画,封进棉布袋里,再装进画匣,递还梨瓷。

梨瓷道了谢,接过了画匣,让绣春先将此画带回嘉禾苑收好,只?是她更加想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了,干脆道:“谢大人若有?别的事,不妨直说?,正好我今日也有?事相求。”

谢枕川颔首,“那不如梨姑娘先说?。”

梨瓷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直言道:“谢大人可还记得西市那家集贤书斋,就是咱们先前买画的那家。”

谢枕川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记得。”

梨瓷又道:“集贤书斋的掌柜姓徐,我与她有?几分交情,听徐掌柜说?她家夫婿昨日便不曾归家了,今日一早,官兵和濯影司都去了书斋问罪,还听说?她家夫婿是得罪了谢指挥使,所以?将其带走。不知谢大人可知此事?”

谢枕川抬眼看?向她,“的确是本座授意。”

见他承认了,梨瓷反而放下心来,一脸信赖地?望着?他,“那就好,徐掌柜的那位夫婿现在应当无恙吧?”

……南玄心道不妙,北铭大约已经开始用刑了。

谢枕川轻咳了一声?,避重就轻道:“自是性命无虞。”

梨瓷单纯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锲而不舍地?追问道:“那不知他们是如何得罪了谢大人,我回头知会他们,也好以后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