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川望着娇嫩唇瓣上被咬出来的一点白?痕,慢条斯理道:“可?如?今我心悦于你,若只是得罪了我这等小事,我既不相告,又不肯放人,是不是演得不太像了?”

他生得一双清贵凤眼,眼尾狭长而上扬,即便说的是逢场作戏的戏言,也能叫人生出一点温柔的错觉来。

梨瓷听得懵懵懂懂的,只觉得他说什么都有?道理,“那我该怎么说呢?”

南玄偷偷看了一眼梨姑娘的表情,心道这哪里是一点小事,世子?连查案这等大事都据实相告了,这谁还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莫说外人了,便是他也深深被世子?的演技折服。

谢枕川不紧不慢道:“你便说你将先?前那幅梅先?生的《玉堂兰石图》赠给了我,我怀疑此?画印识有?误,正?在向梅先?生核实,待确认无误后便会放人。”

梨瓷将这段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确认自己没记错,大义?凛然道:“好,我记下了。”

两件挂心之事都被谢枕川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自己甚至还平白?多喝了一碗甜汤,梨瓷心满意足地朝谢枕川告辞了。

送走了梨姑娘,南玄让婢女进来收拾了桌椅碗碟,自己则跟着世子?进了书房。

世子?已将先?前的那幅《丹柿图》作好了,寥寥几笔浓墨勾勒出枝干,枝叶疏朗,几颗丹柿点缀其间,色泽鲜艳不一,有?藤黄朱砂,饱满欲滴,一只锦背白?腹的小松鼠伏于枝头,已将树枝压弯了,仍然不管不顾,双爪捧着一颗啃了一半的柿子?,双颊鼓鼓囊囊不说,眼睛里还盯着不远处的另一颗。

南玄看得惊叹不已,看来世子?的画技又精进不少,立刻谄媚道:“世子?,可?要?将这幅画送去装裱?”

谢枕川懒洋洋“嗯”了一声,又着意嘱咐一句,“立轴装。”

南玄连忙点头应是,世子?虽然爱作画,但留下的画作却很少,也多为卷轴装裱,看来世子?对这幅画着实得意,才?想要?立轴装裱以便悬挂起来日日观赏。

他将这幅《丹柿图》收好,准备送去装裱,又瞧了眼砚台里的墨汁儿,殷勤道:“世子?,这墨有?些干了,奴才?为您重新换过吧?”

“不必。”

谢枕川已经铺开一张宣德纸,用狼毫蘸了砚台里的焦墨,先?在画纸上勾勒出轮廓,再慢慢开始填充细节。从足底祥云开始,然后是迎风舒展的衣冠、微微交叠的双手……他用笔看似粗简,实则遒劲流畅,轻重提按中已有吴带当风之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画上人物已经初具雏形,南玄却越看越觉得心惊,这焦墨勾线的手法,这幅画的内容……怎么那么像是苍云子的那幅《观音菩萨像》?!

他低头看了看世子?笔下那张宫廷御用的宣德纸,感觉心中那个?不靠谱的猜测已经成真了。

谢枕川垂眸看着画纸,衣冠已有?八分相似了,惟有?观音的面相,他怎么看都不满意。

他不信神佛,更无菩萨心肠,自然画不出苍云子那般悲天悯人的笑意。

“罢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谢枕川也不强求,随手将画撕成两半,把笔搁在了玉环笔洗里,笔尖触水的瞬间,墨色如?烟般迅速散开,在水中晕染出一片淡淡的灰黑,灰黑的墨迹逐渐化开,像是一幅未完成的画。

南玄心惊胆战地将画纸投入焚香炉中,守着它化为青烟,将灰烬细细埋好了,还是没忍住,颤巍巍问道:“世子?,那幅苍云子?所作的《观音菩萨像》不会是在方才?那场火里……”

谢枕川言简意赅地打断了他的话,“是。”

“这……”南玄刚想要?斥怪广成伯府保管不力,又想起那位梨姑娘已经为了世子?的画奋不顾身冲进了火场了,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喃喃自语道:“看来梨姑娘对世子?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为了那幅画,差点连命都不要?了,可?惜啊,这一片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谢枕川面色稍霁,只道:“广成伯府为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