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失疏离道:“托您的福,世子这几?日吃好睡好,尤其?是七夕那夜您办的灯会,世子可?是称赏不已呢。”
原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客套话,但落在心里有鬼的冯睿才耳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狐疑地打量着南玄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些端倪,却见他面上轻松自在,没什么问题,只?得暂且将一颗心按回肚子里。
南玄将冯睿才带到了书房门前,禀报道:“世子,冯大人来了。”
沉静的男声自门内传来,“进来。”
冯睿才这才推门而入,见谢枕川正端坐于书案后,手里似捧着一本闲书。
见他进门,谢枕川便放下了书册,抬眼?淡淡一笑,明知故问道:“不知冯大人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冯睿才连忙拱手行礼,又双手奉上随身携带的包裹,满脸堆笑道:“谢大人不辞辛劳,跋涉千里莅临应天,实乃应天百姓之幸。下官自作?主张备了些许薄礼,皆为本地土产,聊表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这包裹不大,里边装的是一只?精心挑选的贴金茶花莳绘漆盒,这金箔锻制是应天特有的工艺,不算贵重?,但胜在精巧,作?为人情往来的敲门砖正适合不过。
只?要谢枕川收下了这只?金箔漆盒,后头的那些金丝楠木苏绣双面屏、宜兴窑月白釉瓷器、青水洋红珊瑚摆件……都可?以安排上了。
冯睿才算盘打得正好,却见谢枕川已经?抬手制止了他,懒洋洋道:“冯大人客气,只?是本座暂居广成伯府,此行多?有不便,还是免了吧。”
冯睿才心中一紧,但见谢枕川脸上并无丝毫愠色,立刻对这番婉拒心领神会了,连忙笑道:“下官明白,是下官考虑不周了。”
谢枕川“嗯”了一声,又道:“对了,冯大人上次来访,不是想看?那幅苍云子的《观音菩萨像》么?”
他招了招手,示意南玄将那幅做旧了的《观音菩萨像》取来。
见他主动提及此事?,语气也无半点不悦,冯睿才又松了一口气。
南玄应声而去,很快便捧着一卷画轴回来,双手呈给谢枕川。谢枕川接过画轴,缓缓展开,正是那幅《观音菩萨像》。
冯睿才来此之前,特地找了书画行家点评了苍云子之作?,还寻了先前雅集上见过此画的人来询问细节,可?谓是做足了功课,以免自己被伪作?糊弄了去。
观音菩萨跣足立于祥云之上,衣带飘举,恣意灵动,先观画色纸张,的确是苍云子真迹;再观画上细节,也一一与那些人所言对应。
冯睿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近看?了又看?,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怎么会?”
谢枕川将画轴挂好,任他打量,语气淡淡道:“冯大人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冯睿才连忙摆手,干笑道:“不、不,下官只?是惊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精妙绝伦的画作?!幸好前些时日广成伯府走水未曾毁了此画,不然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冯大人说?笑了,”谢枕川眸色渐深,似笑非笑道:“濯影司虽未及戏言所称睚眦必报,本座亦是宽宏大量之人,却也容不得旁人如此僭越放肆。若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自当以血偿血,一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