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野站在廊下看着喜鹊登梅的窗花,想起江羽歌曾趴在案前,就着烛光剪了一整夜窗纸。

那时她仰起脸笑着说:“等我们成亲时,我要剪满一百对鸳鸯。”

“殿下?”秦府管家躬身道,“吉时将至,可否入席?”

正厅里,红绸高悬。

沈烬野坐在主宾位,茶盏在掌心转了三圈仍没喝一口。

司仪第三次查看漏刻时,席间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新娘子还没梳妆好吗?”

沈烬野突然站起身,茶盏翻倒浸湿了绣金蟒纹的衣摆。

那种从昨夜延续至今的不安终于冲破理智。

江羽歌从来不会迟到,当年暗卫营特训时,她发着高烧都会准时出现在练武场。

“备马!“他踹开拦路的仆从冲向偏院,红绸拂过面颊像沾血的刀。

妆阁里凤冠端放在案上,底下压着张字条。

【不必寻我】

沈烬野盯着那四个字,耳边嗡鸣如千万只蜜蜂振翅。

他疯了一样掀开箱笼,属于江羽歌的物品一件不剩,只有那件被他强夺的嫁衣整齐叠放着,金线绣的凤凰眼睛上凝着干涸的血迹。

暴雨骤然而至。

沈烬野跪在泥水里翻遍每间厢房,终于在祠堂发现端倪。

供桌上并排放着两枚铜钱,一枚是当朝通宝,另一枚……

他颤抖着拾起那枚印着奇怪符号的金属圆片,冰凉触感瞬间刺穿心脏。

这是江羽歌穿越时随身携带的“未来之物”,她曾说过要带着它跳进月食时的河水……

“殿下!秦将军也不见了!”

暗卫的喊声混着雷声传来。

沈烬野望向黑沉天幕,月轮正被阴影缓缓蚕食。

他想起江羽歌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那不是赌气,是诀别。

“所有暗卫听令!”

他赤红着眼睛嘶吼:“把京城每寸土地翻过来!找不到人,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暴雨中,数百火把逆流向城门涌去。

沈烬野策马冲在最前,腰间香囊不知何时又系了回去,在风中荡成一道残影。

第十章

江羽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是她的公寓。

她怔怔地环顾四周,熟悉的书桌、电脑、床头摆着的相框……

一切都和穿越前一模一样。

她回来了。

江羽歌缓缓坐起身,指尖触碰着床单的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

……

半个月后。

江羽歌站在咖啡厅的吧台后,熟练地磨着咖啡豆。

蒸汽升腾,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开来,她低头拉花,一朵精致的玫瑰在杯中绽开。

“哇,羽歌,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同事小林凑过来,惊叹道。

江羽歌笑了笑,将咖啡递给等待的顾客:“您的拿铁,请慢用。”

自从回到现代后,她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搬到了另一座城市,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做咖啡师。

日子简单而充实。

下班后,她偶尔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或者窝在公寓的沙发上看一本小说。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需要以命相护的人。

只有她自己。

她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好了。

又过了几日,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江羽歌照例在咖啡厅忙碌。

“一杯美式,不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