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叹,被情念灼烧过的音色沙哑性感,吻了吻她的耳垂:“我抱你去洗澡?”
秦浅的神智涣散得厉害,又特别困倦,一时没聚拢起来,抚摸着陆言琛小指的伤口,冷不丁问:“你单身这些年怎么过的?”
陆言琛微怔,很快明白了秦浅这话是什么意思,闷笑,他抱紧秦浅,笑声透着愉悦,如陈年美酒灌进她的耳蜗,又醇又痞,醺得她昏昏欲睡:“吃醋了?我没碰过别的女人。”
秦浅咬唇,心里漫开丝丝缕缕的甜,忍不住侧眸,水眸颤颤地斜睨了他一眼。
陆言琛看的心动,低头在她唇上一掠而过,温声道:“去洗澡?洗完再接着睡,我陪你。”
秦浅的眼睫被汗水打湿,刚想说话,陆言琛的手机突然响了。
也不晓得怎么,似是女人强烈的直觉在发挥作用,秦浅沸腾的血液瞬间滞缓了流速。
不绝于耳的振动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也在秦浅开出甜蜜花朵的心上,骤然浇下一桶冰水。
情不自禁的,秦浅瑟缩着抖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又要失去什么东西。
如同那次拍婚纱照的经历,浓厚的阴霾悄然爬上她心脏。
陆言琛低眸看她一眼,俊脸上还有未消褪的情愫,抿紧唇,忽然单手环住了她。
手机放在床头柜边,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显然是国际长途。
秦浅背对着陆言琛,没去看他的来电显示,却察觉到陆言琛的小臂僵了刹那,尔后圈紧她。
两个人其实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默契,比如此刻,秦浅知道,是M国医院打来的电话。
孟雯萱的名字又要再一次出现在她的世界中了,即便她非常的抗拒,可还得接受。
那个女人无论生死,永远都不可能跟陆言琛的人生解绑。
陆言琛敛眸,屏幕里跳跃着凯文的号码。
他目光变幻片刻,又瞥了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秦浅。
那一刻,陆言琛突然第一次感到疲惫。
他怀里睡着他的妻子,可他半夜三更还要为另一个女人的健康操持担忧。
罕见的,陆言琛甚至认为自己背叛了秦浅。
手机依然顽固地响着,陆言琛的侧脸微微冷峻下来,眸光明灭,倾身亲了亲秦浅的面颊。
“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他的嗓音仍透着喑哑,宛若动听的大提琴琴音,只是眼下的秦浅无心欣赏。
秦浅默默闭着双眼,弯唇:“嗯。”
陆言琛凝视了眼纹丝不动的秦浅,胸口压着无形的石头,沉重到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空气里残留着黑夜狂欢的味道,陆言琛身上高热的温度一点点冷却了。
月光隐匿在云翳后,秦浅忽地睁眼盯着墙壁,竟然依旧能清晰看见陆言琛起身的影子。
随着身侧那人的离开,凹下去的床垫慢慢反弹,恢复了平整的原样。
秦浅的心,在陆言琛离去接电话的那一秒,塌陷一大块。
陆言琛临走前帮她盖好被子,秦浅纤细的指尖攥紧被面,重新闭上眼,一寸一寸往上拉。
直至丝被没过头顶,她才像找回安全感一般地蜷缩起身体,在萦绕着他气息的被子中深呼吸。
不想听,不愿意听。
她害怕从那张绵绵密密吻过她的唇里,听见他是怎样关心孟雯萱的。
秦浅伏在枕头上,翕动的睫毛犹如受惊的黑天鹅,颤动着,每道弧影都被黑暗吞噬。
得到的越多,向往的就越多,结果越害怕失去。
她曾经拿这话讽刺过孟雯萱,现在,反而是自己理不清了。
终究是从未拥有,才会最觉踏实。
*
陆言琛只随意套了西裤衬衣在身上,清淡平和的声色在夜阑徐徐流泻,却没多大起伏。
他有些心不在焉,听那头的凯文讲述了孟雯萱最新的检查结果后,面无波澜,心境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