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想必夜夜都在做噩梦吧。

陆言琛敏锐地察觉到秦浅的异样,侧眸看一眼若有所思的秦浅,眸子微光闪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秦浅深深吸气,失笑:“就是觉得好奇,一山不容二虎,傅爷爷不也是一号人物吗?也不晓得他两谁的雄风更甚。我听说陆家以前斗得挺厉害,堂伯从商,陆家这块大蛋糕又多了个人分羹。”

陆言琛的脸色冷了几分,嗤笑:“此一时彼一时。”

秦浅会意,如今的陆氏江山是陆言琛打下来的,其他旁支想染指,没那么简单。

秦浅眼睫翕动,笑了:“你当然是最了不起的。”

说着,她忽道:“你有那么大一笔产业,既然不方便把资金转移回香江,我们可以和恒通银行达成长期的合作,你说好不好?”

陆言琛没接茬,寒峻脸孔上的阴翳散了些许,平视着前方,将车驶离了水墨林溪,轻声道:“我下班来接你。”

“求之不得。”

秦浅眉眼弯弯,笑颜犹如午夜的昙花,她仔细观察着陆言琛:“感冒好点了吗?”

前方亮红灯了,陆言琛缓缓停车,侧头,两个人的视线在飘荡着幽雅花香的车厢相遇。

秦浅关心地睇着陆言琛,清澈见底的瞳孔像猫瞳,散发着莹亮柔润的水光,眼尾上扬,特别漂亮。

陆言琛不自觉挑起眼梢,落在秦浅洁白的耳朵后。

虽然她特意用了贴合肤色的遮瑕膏,可细看,那处依然隐约显现了一抹特别的颜色。

他漫不经心移开眼,专注地留心路况,咳了咳,音色略微沙哑:“就是这样。”

秦浅蹙眉,偏头,在陆言琛的额头上摸了摸。

“没发烧,估计没多大事。”

陆言琛慢条斯理地点点头,之后又咳了两声。

声音非常嘶哑。

秦浅忍不住又皱眉:“你要不要吃感冒药?”

陆言琛一手担在车窗外,长指敲了几下方向盘:“自己能好。”

秦浅当机立断:“我去给你买。”

221:眼里有钉子

路边有一家便民药房,秦浅让陆言琛在车里等她,自己则拎着链条包下车快步去对面。

陆言琛淡淡点头,慵懒地靠着车椅,过了两秒,他看着街角灯牌的视线转了转,慢慢平移,顿在那家有秦浅身影的药店,凝定。

隔着十几米,秦浅的面庞清晰地映入眼帘。

她站在柜台边,倾身和售货员描述感冒的症状,阳光明媚温暄,宛若被金水洗涤过一般,线条纵横交错地投在玻璃窗上,描摹着她的脸颊。

陆言琛一瞬不瞬地望着。

过往车辆的汽笛不断,置身喧嚣的街头,他的心却非常安静平和。

他其实成年后就没再感冒过,今天是第一次。

因为太久没有过,他甚至没有生病的意识。

记忆里,最后一次感冒,是断指那次。

他身上的伤口发炎溃烂,高烧到了四十多度,人都差点烧成了傻子。

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有人在床边走动,伴随着无休止的争吵跟埋怨。

当时晕乎乎的,脑子如同有一根钢针在扎,他疼得全身都麻木了。

那些乱糟糟的声音汇聚成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的皮肉,刺痛至极。

康敏的哭声时大时小,不时夹杂陆振齐的呵斥。

陆言琛头晕脑胀,害怕康敏是在为他哭,他努力地睁开眼,只听到她愤恨不已的一句“崇远是因为阿琛才间接去世的,他没了手指算什么?明明是你不肯救阿琛,凭什么怪我?”

那一刻,陆言琛忽然觉得,他不该活下去的。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活着回到了陆家,等待他的,就是这样一个令人万念俱灰的结果。

从那时起,陆言琛的心性就变得阴鸷狠厉,他对所谓的亲情,再不抱任何期待。

陆言琛也没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