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陷入了僵局,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陡然打破怪异的氛围。

简瑶下意识抬步朝前走,那是她给男朋友薛韬设定的专属铃声。

然而,步子刚跨出两步,简瑶便停下,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缩紧,指甲深掐进了柔嫩手心。

“要我替你接吗?”男人阴沉蚀骨的声音冷冷传来。

简瑶抿了抿唇,涩声道:“你说吧,想我怎么偿还当年的罪孽,给我一个痛快。”

傅南川闻言笑了笑,眉梢眼角都浮着冰:“我养父的命,你要如何还?”

一针见血的话像尖锐的钉子狠扎进简瑶强自镇定的脸孔,她面上的血色遽然消退。

傅南川兄弟离开孤儿院之后,被住在她家隔壁的欧阳翰收养。

欧阳翰很疼他们,更是对傅南川寄予厚望。

傅南川被判入狱对欧阳翰打击很大,导致欧阳翰的沉疴旧疾雪上加霜,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简瑶眨眨眼,内心酸涩难当,巨大的罪恶感像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迫得她连呼吸都是痛的。

“……对不起,我……”

傅南川又冷声截断她:“我本该光明的前途和人生,你要怎么还?”

他命途多舛,很小就懂得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所以读书特别认真刻苦。

当年,导师明明说他能被保送到哈佛大学继续深造,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毁得一干二净。

即便傅坤把他从牢里捞了出来,但他名声扫地,也没了再重归正途的心思。

索性认祖归宗,开始跟着傅坤学做生意,走上了那条原本曾经避之不及的歪路。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害得那么惨。”简瑶手足无措,泪水噙在眼眶随时都能落下,沙哑声线带了浓重哭腔:“我是罪孽深重,这些年……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也猜到早晚会有这一天的,你说吧,我要怎样弥补?”

“弥补?”傅南川冷眼审视着简瑶,嘲讽地扯开唇,陡然厉声质问:“你配吗?许念欢!”

末尾三个字宛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直朝着许念欢砸来。

许念欢踉跄地后退一步,心神震荡,积蓄的泪珠终于沿着脸庞缓缓地蜿蜒而下。

她是个罪人,卑劣又懦弱,把傅南初陷害坐牢以后,日夜都不得安宁。

后来辗转得知傅南川被很有势力的人救了出去。

她害怕报复傅南川报复她的亲人,是以改名换姓,过了好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

没想到,千算万算,这天还是来了。

其实从秦浅那里听见傅南川名字的那一刻,她便预感到会有这一日。

“许墨呢?你把他还给我,亏欠你的人是我,你别拿孩子撒气,他是无辜的!”

脑子里晃过许墨被傅南初无情丢开的情形,许念欢顿时心如刀割,忍不住哀求傅南川。

“你要我怎么抵消罪孽都可以,我做什么无所谓,就算你想拿走我的命,我也能给你……你把许墨放了,他身体不好,每天都要按时吃药,不然会发病。”

手机铃音又响了起来,显得极其刺耳。

傅南川瞥了眼屏幕,那个单字昵称映入眼帘,可见关系匪浅。

他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便已经查清楚了许念欢到香江的缘由。

她是带着外甥来做心源移植手术的,有个刚当律师的男朋友叫薛韬,他们即将谈婚论嫁。

另外,她还跟秦浅相识。

呵,真是巧妙的缘分。

傅南川若有似无地牵了牵唇,诸多纷杂的画面在眼前重现,最终定格于面前这个女人向他投怀送抱的那一夜,阴郁的血液在四肢百骸流动,他攥紧手机,倏然起身,一步步走向许念欢。

许念欢的心跳了跳,男人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近,犹如蛰伏黑夜的撒旦将她笼罩其中。

“你想做什么?”许念欢脚步迟滞地不断后退。

傅南川扬起手机